10. 戲校往昔(1 / 2)

花下槐安[零零] 橋凝寧 6094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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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去,毓瓊日思夜想的人就清泠泠站在裡邊。魏槐檀當夜提的問題毓瓊不能作答,因此縈繞於她心間好幾日,叫她愈想愈悶、愈想愈愁。

反觀魏槐檀,眉宇間不見半分愁緒,穿著一身純棉的白色T恤長褲,細語著接過戲校後勤阿姨打滿的熱水瓶。

一襲白衣,如謫仙般清雅出塵。

謝毓瓊此時見他神色恬然,半點不像為兩人之間的凡俗瑣事困擾,不由得升起幾分怨氣來。因此故意加重了腳步走到魏槐檀身邊,接過了開水泡茶的活兒,卻不和他打招呼,隻拿餘光瞄他的反應。

會議室裡間人來人往,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並不關注角落裡發生的故事。

“還生我氣呢?我可把戲校條件最好的練功房都爭過來給你用了,那我再當麵給你賠個不是……”

魏槐檀自顧自和毓瓊說起話來,語氣溫和,好像是什麼事都惹不到他生氣的。

他這一番服低做小的話,叫毓瓊聽得臉紅。什麼“賠不是”淨是諢說,又不是在台上演戲,也好意思說出口。

說來令人慚愧,她和魏槐檀兩人起爭執往往以對方低頭告終。

“我說得也不全對。”謝毓瓊借著魏槐檀給的台階下了,沒有再拿喬的道理。

她抬頭正眼看向魏槐檀,未曾開口,四目有情。兩人霎時都笑了。

癡人呐,癡人。

她氣他口不擇言,竟拿“不與她唱了”作筏子,斷她下海的心思;而他正是擔心她愛財多過熱愛舞台,有朝一日會將他猛然舍拋才無端生事。

兩人心思皆是這般淺顯,可要是不見上一麵,又都不敢如此大膽地去猜測對方的心願,隻得暗自百轉愁腸。

謝毓瓊心中雀躍,眼角眉梢的神采與進門前已是兩番風情,腳步輕快地為參與麵試的老藝術家們桌前端上茶水。

申國藝一向將招生視為戲曲藝術傳承的重中之重,因此幾年一度的京劇班招生麵試幾乎是傾巢出動。

申城國粹藝術院院長季鴻光和戲曲學校校長周春雨坐在中間,京劇班的教導主任和各行當的主教老師分列兩側,其中就有毓瓊的開蒙恩師。

在擔任行政與教學職務前,評委席上的每一位都在舞台上有過一段光華奪目的演藝生涯。

評委席正中的位置尚空著,不用問,必定是留給她的師父鬱春華的。

後勤工作瑣碎,謝毓瓊與魏槐檀忙裡忙外,樓上樓下地輪流跑,直到安排好最後一組麵試的孩子,才略有了歇一口氣的時間。

兩人並排站在牆角,安安靜靜看了會兒麵試。

孩子們先是由帶基本功的老師教著走了幾段台步,又讓他們各自喊了回嗓。一群連京劇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孩子,懵懵懂懂地上了人生第一節京劇課。

學了一點基本功後,孩子們又一個個上去展示才藝。

麵試的老師們提筆為每個孩子寫評語,謝毓瓊也不免心癢想要和魏槐檀點評幾句。

“那矮個子的小姑娘,短發齊劉海的,長了副英氣麵孔。動作協調,台步圓場都走得好。我猜往後分科她是要學武旦的。”

“你們李老師眼珠子都快粘在她身上了!武戲好苗子少,戲校裡最討老師歡心的都是學武戲的。”

兩人輕聲交談著。

“撚酸吃醋。”謝毓瓊附到魏槐檀耳邊嘲笑他。

“怎麼不吃?我們坐科晚的在學校裡跟後娘養的沒什麼兩樣。”

“你幾歲坐科?都是戲校出來的,想必早晚差不了幾年。”

“得……”魏槐檀剛開口,還沒出聲便被打斷。

一個考學的男生表演完才藝,坐在評委席的周春雨忽然轉身問道:“魏團長,這孩子接你班夠不夠?”

謝毓瓊和魏槐檀方才光顧著說笑,哪裡記得人家展示了什麼。毓瓊不免為魏槐檀捏了一把汗。

不想魏槐檀對答如流,沒有絲毫猶豫,不動聲色的將球踢還給周春雨,“周校長為我們團輸送了這麼多優秀演員,您說沒問題,肯定沒問題。”

被晾在台上的男孩兒轉過頭,朝魏槐檀笑了一下。

謝毓瓊這才認出男孩兒,原來他正是那個經常來團裡找魏槐檀補課的小學生。

也不知道是哪個領導或是哪個老板這麼想不開,竟送孩子來戲校吃苦。開口飯的辛苦作為演員的謝毓瓊心裡再清楚不過。在她的印象裡,有錢有權但凡沾一個,都不會讓自家小孩走這條路。

沒聽剛才她師父鬱春華和身邊的季院長抱怨,今年來麵試的孩子比上一屆又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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