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槐安[零零]》全本免費閱讀
毓瓊心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惹著了這尊大佛。剛剛和好了沒幾日,這會兒魏槐檀和自己說起話來又夾槍帶棒的,隻得連聲安慰道:
“魏團做人做事是頭一等叫我放心的人。上周我還在擔心華林獎初選的事,您猜怎麼著?”
謝毓瓊一拍手,自己做自己的捧哏,朝魏槐檀豎了個大拇指。
“喲,妥嘞!放眼整個京劇團,我不信您還能信誰呢?”
毓瓊自覺哄鬱春華鬱老太太也沒費過這麼大氣力,說學逗唱隻差一個“唱”沒拿出來哄魏槐檀高興了,那一口生搬硬套的京腔她自己聽著都想笑。
魏槐檀卻隻是苦笑,搖了搖頭,且放過了毓瓊這一遭,答道:
“你問我以往在北京是不是年年去,你說得不錯。我們一年慰港、一年慰台,兩處換著來,京國藝揀剩下的才輪到其他院團分。”
“果然是在京城好掙錢呐!”毓瓊嘴快,想到便說了,又惹得魏槐檀瞪她一眼。
魏槐檀對毓瓊的評價不置可否,繼續回答她之前的問題:“至於是誰點名要我去,總院並未明說,我隻是猜測多半為……範至簡之流。”
“誰?”
“範至簡”三字魏槐檀說得輕,謝毓瓊以為自己未聽真切。
“範至簡,祖籍蘇州的一位曲家。”
原來是因為她根本不認識。
毓瓊頓時興趣缺缺,“曲家怎麼想起聽京戲,倒叫我們團白占便宜。”
“這便是‘京昆不分家’、現在知道為什麼我總和你說要把從藝的目標定在‘文武昆亂不擋’上了吧?”
毓瓊暗自嘟囔:也沒見你演過武戲,更不曾聽你開腔唱過昆曲,給旁人提要求時倒不含糊。
編排罷,毓瓊才斷言道:“槐檀怕見這位範先生。”
此話一出,周遭頓時寂靜下來,連蟬都不敢鳴。
魏槐檀聞言無法穩如泰山靠住合抱之樹,提氣起身,慌亂中被腳下的樹根絆了個踉蹌。
他走到謝毓瓊身前,進得幾乎和她貼在一處,俯身附在毓瓊耳邊,悄聲道:“可有人給你判過四個字——‘慧極必傷’?”
言罷,魏槐檀後退半步和毓瓊拉開距離,一躍跨上台階,上樓去了。
謝毓瓊愣在原地,猜中魏槐檀心事的喜悅和惹惱他的擔憂交織在一起,讓她心口陣陣泛酸。
魏槐檀給她判了句“慧極必傷”,可她其實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逃避港巡——不僅逃避,還拉著全團一起陪他逃避。
可惜這小半年工資咯!槐檀拒絕港行心意已決,大約不能叫他們賺到這筆外快。
誰曾想此事竟然峰回路轉。
第二天練完早功,魏槐檀便親自通知全體員工開會。
“接上級單位通知,本團下個月赴港演出……”
虞寶勤避開團長的目光,偷偷給謝毓瓊比了個大拇指。
毓瓊尷尬地彆過頭,卻看見另一邊吳晴和張佩也一齊朝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