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戰衣的男子不施粉黛,臉色蒼白。
“你彆想拋下我,你還......還欠我一場婚禮。”眼眶紅腫,聲音哽咽,想要再出聲,卻被喉嚨上湧的血堵住聲線。
她顧不上敵人向她揮來的刀槍,將懷裡之人抱緊,手中的兵器早已被敵人打掉,隻能用生生用後背抗下了那一擊。
“彆睡,彆睡,彆睡.....”眼見著懷裡之人氣息逐漸微弱,她趕緊試圖將對方喚醒。
然而再多的呼喚都是徒勞,她再出聲,喉嚨裡嘗出了血腥氣:“為什麼要過來?你為什麼要過來?”
......
黃粱夢一場,估計是世道對她這瀕死之人最大的善念。
她守了南寧皇陵餘生半載,報了裴氏宗裡族親的半輩子的養育庇護之恩。
一顆流蘇樹守了她半載餘生,她卻負了他的一腔情誼。
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模糊起來,仿佛她已經飄離了這個世界。
裴知予半撐起身子,桌上的燭火搖曳晃著她的眼。
守在門外的文華聞聲而動,走進房內,問道:“主子,您醒了,可需要用早膳?”
看著曾經跟她一起遠赴戰場的文華,容貌清秀,絲毫沒有染上戰場血氣的模樣,裴知予動作一愣。
視線移向屋內四周,不是軍內簡陋的擺設,是離家前的模樣。
這時,主院外,傳來聲響。
裴知予理清思緒後,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是何人在外麵吵鬨喧嘩?”
明顯氣血不足,出的聲音有氣無力,也隻有近身的文華能聽個一清二楚。
文華轉身走向桌子,途中,向門外使了使眼色。
穿著小侍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回主子,是張掌事。”
張掌事,女帝身邊的貼身近侍,隻聽女帝一人派遣。
小侍回道:“張掌事送來了婚服,楊管事不曉得該不該收,正拖在外麵,請主子指示。”
婚服?是她和六皇子的婚事。
裴知予訝異:“婚事?”
早在女帝有意向賜婚時,她便以要先完成母親夙願為由給婉拒了,之後便是遠赴遼州,何來婚服一說。
難道前世種種不過是夢一場?
越仔細回想夢中種種,她的腦中的弦就像是被壓了座山,隻依稀記得幾個尤為重要的畫麵。
鎮北將軍府,南寧皇陵,戰場,幾個破碎的片段在她腦中抗擊,掙紮。
裴知予摁緊左側的太陽穴,試圖留住那些片段,然而弦怎麼抵擋的住山的重壓,斷了弦的霎那間,裴知予隻看見:偌大的南寧皇陵,就剩她一個人。
南寧國被滅了。
再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和物,像是真,又似是假。
裴知予有些無措,鼎沸時期的南寧國為何會在轉瞬間被他人易主?
她好像真的就是做了一場與一個時代同頻的夢,夢醒了,也就消散了,什麼也不記得。
“主子,主子?”文華看著她一會兒發愣一會兒訝異的表情,有些擔心,不會是風寒病情加重了吧。
“陛下賜婚的時候,我清醒嗎?”裴知予實在沒有關於此事的記憶,還是開口問道。
文華在衣袖裡麵搓了搓手,道:“回主子,當時您身在祠堂,是裴二叔代為領旨的,由於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