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的第一反應驅使著她將劍往後一揮,然而隻打中了空氣,餘光卻瞥見一隻黑影在離她最遠的一處閃過。
她沒有朝那個黑影追去,時時刻刻觀察著四周,保持身體的警戒性。
這裡的野熊都生出了靈智,是不是調虎離山還未可知。
淺眸望向日光的方向,初冬的陽光漸落,日色漸暗。
不行,她等不了了。
突然她回過神,對,初冬潮濕,之前還下過雪,地麵上應該會有馬匹奔跑的蹤跡。
她低頭觀察,額頭更是被沁出一層冷汗,懊惱自己為什麼一時糊塗要讓他騎馬離開,昏了頭了。
但當時她麵對來勢洶洶的兩隻野熊,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應付,萬一打鬥聲音太大,引起狼群和其餘野獸,她和他一個都跑不掉。
裴知予走走繞繞,在臨近出口處的地麵發現了馬匹蹤跡。
她疏了一口氣,還好。
沒事就好。
她沿著蹤跡一直到出口大門,終於以為要結束的時候,才發覺她失策了。
裴知予扶額,唯獨見棕紅馬在外圍柵欄處徘徊。
他還在裡麵?!
根本就沒有出來。
她看著夜色即將降臨的天幕,臉色凝重。
為打消自己的疑慮,她快步回到景海樓找到文華。
“六皇子回來沒有。”裴知予聲音有些著急。
文華一聽大驚失色,但又怕引起宮內侍官聲音,刻意壓低聲音,道:“主子,六皇子不見了?他不是和您一起嗎?”
裴知予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墜入寒潭,“我和他走散了。”
“那主子,這可怎麼辦?”文華心中也是忐忑。
主子和六皇子即將成婚,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事兒了。
裴知予將手中沾滿血跡的劍交給文華,從馬車上裡取出弓箭,將裡麵備著的糕點用油紙包起來,塞進箭桶裡,然後吩咐道:“守住這個消息,不準外泄。彆人問起,就說我和六皇子去了集市,還未回來。”
雖然會有損他的清譽,但是她不能不顧及她裴家一大族親,不能以她一人之錯,就連累真心庇護她的長輩。
“如果我明天巳時還未回來,你就趕緊回裴府,找二叔。”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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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夜,仿佛是由漫無邊際的濃墨塗抹,壓得人找不到方向。
水霧彌漫,泥土潮濕,掩蓋了馬蹄原先的蹤跡。
裴知予收斂心神,順著河流的逆向走,風葉在空中沙沙作響,就像是有走擒類在像這邊聚攏。
她抿緊唇,顧不上其他,雙腿加緊身下駿馬的腹部,韁繩“啪”的一聲擊打在駿馬身上,駿馬“嗖”的一聲像前跑去。
裴知予回頭環視四周,沒有野獸跟上來,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匹被訓練過,要不然剛才一聲嘶喊得吸引來多少猛獸。
一刻鐘過去,終於回到了瀑布所在地。
然而一眼望去,周圍並沒有人存在的跡象。
難道她料想錯了,他並沒有回來這裡?
裴知予神色越發沉凝,到底人在哪裡?她忽地想起三天前夢裡的場景,他滿身血跡地倒在了自己的懷裡,眼神裡儘是哀戚。
她,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