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女帝的耐心不再,眾人也不敢再挑起事端,紛紛行禮,起身離開。
出了殿門後,百官兩個三個的搭夥聊天,唯獨裴知予一人像是在悠閒漫步,孤芳自賞。
等走廊上的人走得稀稀朗朗,隻剩下幾個人落在最後麵,張掌事才從殿中疾步走出,叫住她:“大人,中書令大人,等等小人。”
裴知予轉身,裝作不解地問道:“張掌事,還有事?”
張掌事緩了緩喘氣,道:“大人,陛下在養心殿等您,說是與您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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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氣氛很是沉悶。
“陛下,中書令大人到了。”
“進來吧!”
走進養心殿,龍涎香的味道遍及了整個殿內,給人一種壓迫感。
女帝手背靠在身後,麵容柔和,絲毫沒有剛才在朝堂之上睥睨天下的那種威嚴之勢,溫和地像家裡熟悉的長輩。
抬手便阻止了她要行禮的動作,隨後出言,直擊要害,道:“方才在朝堂之上愛卿是故意的?”
裴知予瞬間神色甚是惶恐,臉色蒼白,趕忙回道:“陛下,微臣不敢,朝堂上的字字句句,皆是微臣肺腑之言。”
女帝輕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歎了一口氣:“你和你的母親脾氣秉性一樣,為人耿直,想什麼臉上的表情全寫著。”
“陛下。”裴知予開口囁嚅,像是被人提到了傷心之事。
“好了好了,還有五日就到你和喬兒的新婚禮,你就是我們皇家的人了,還有什麼見外的。”女帝麵色慈祥地說道。
裴知予見時機成熟,拂袖跪下,開口道:“微臣知錯,微臣大言不慚竟然敢隨意談及如何使用國庫的銀子。”
看著她對自己惶恐又很尊敬,女帝才是真正相信了她說的話。
“你沒有錯,國庫的銀子出自百姓,也應使向百姓。”
“戶部每年的賬本收據都是準時上報,就連哪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朕這個天子都不知道。”
裴知予驚吸了一口氣,道:“陛下,戶部尚書身在官位半輩子,是非對錯她認得清。”
女帝看向她,眼神淩厲,儘顯皇帝威嚴:“戶部侍郎認得清,那她背後之人認得清嗎?”
隨後語調漸漸平緩,填滿了無奈:“朕還是老了,身子骨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膝下的女兒們也都有自己的主見想法,看朕這個位子跟狼看見了肥肉似的。”
“朕唯一還可以相信的,隻有愛卿你了。”
在女帝看來,裴知予有才華有頭腦,處理事情起來更是利落灑脫,遠沒有她母親那樣心懷壯誌,這唯一的缺點卻也實打實的對她胃口。
將六皇子許配給她,她甚是滿意。
得她助力,自己在朝臣麵前也能少費點心思。
“陛下,微臣何德何能得您如此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