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無言以對。
她作為正常審美的人,看見這樣的霸道總裁內心十分抗拒,甚至還想撥打110。
“不好意思,你是誰?”她按下猛地推開車門裝死這個智障的衝動,冷淡地靠在座椅上,“我在私人時間不給粉絲簽名,真是對不起了。”
說完,她又慢悠悠的將車窗升了上去。
白至理故意曲解他的身份,在旁邊用轟蒼蠅的態度補充:“我們今天隻是錄個普通節目才沒帶保鏢,但也不歡迎私生飯跟拍,你還是趕緊把路讓開吧。”
私生飯?
石賽風沒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看到唐湖如此狂妄地拒絕,語氣激烈起來:“裝什麼裝,你剛才在節目上出風頭不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嗎?”
這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自信,也就能公然說出“我不要女程序員”的老總才配擁有。
此類思維和她前男友如出一轍,歸納總結一下就是:“隻要我有個吊,不管它的尺寸如何你們都要來膜拜,如果膜拜的姿勢不標準可是沒有男人要的!”
聽見了嗎?
沒男人要比得癌症還恐怖,就問你們怕不怕!
白至理連客套話都懶得跟石賽風說,扭頭去看倒車鏡:“前門雖然也能出去,但守著的記者多,估計得被跟拍,行嗎?”
“沒事,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唐湖一臉無所謂,“白哥,你倒車的時候注意點,我怕你不小心就踩到油門把這個智障撞死了。”
石賽風完全被晾在一旁,聽見車廂裡隱約傳出聲音,惱怒地拍了拍車窗:“你耍什麼大牌,我讓你走了嗎!”
唐湖看著玻璃上那隻幾乎敲碎車窗的大手,額頭青筋狂跳:“……你就那麼篤定我不敢狠踩油門撞死你啊?”
如此猜測,倒也沒錯。
節目的整體氛圍並不嚴肅,所以雙方的矛盾並未尖銳的凸現出來,在某些情商不夠的觀眾眼裡,可能還是雙方嘉賓和和氣氣討論節目主題的歡樂背景。
石賽風雖然屢次被打臉,但那份超出常人的自信便讓他迅速忘記了這件不快的事。
他的自信,來源於錢。
“呼……”
唐湖長長地吐了口氣,重新降下車窗,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漂亮的杏眼:“啊,我想起來了,您是剛才一起錄節目的石總是吧,聽說你創辦的風趣科技公司現在市值一百多億,還有上漲的趨勢?”
聲音又嬌又甜,帶著滿臉崇拜。
石賽風聽她的語氣突然如此和顏悅色,談的又是他最驕傲的成就,大臉盤子綻開笑意:“是的,我是白手起家創業,創辦公司以前就是個普通人,和那些隻會吃家底的富二代一點都不一樣。”
“哦,那你想包養我?”
“這個……”
有錢人玩玩兒小明星很正常,他找女人隻找1米7左右21歲以下,身材好又乖巧的美女,唐湖恰好符合標準。
所謂傲氣的明星聽見錢也軟了性子,可見她們的本性不過如此。
“就直說想不想吧,反正我現在也缺個金主。”
“這個……我對你很有興趣……”
唐湖釣魚執法完畢,一秒沉下目光,翻臉比翻書還快:“乾,你的公司又沒寫我名字,回家包養你那24K鑲金戴綠帽的野爹吧。”
鑒於金錢在這個社會的重要性,大部分普通人麵對富人時有種天然的弱氣感,但哪怕是王x林從天而降,也不可能把你的家產沒收。
唐湖現在能養得起自己,當然能挺直腰杆子,再說彆人的錢又不白給她花,有什麼可討好的?
隻有吊絲逆襲,一朝得誌,才會動不動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再說市值一百多億,又不代表他的存款真有那麼多錢。
“……!”
石賽風這才被戳到痛腳,氣急敗壞地提高聲音:“我特意來邀請你,這是什麼意思,還真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了?說好聽點你是個明星,放在古代就叫戲子,知道戲子是什麼意思嗎?下九流!”
普通人最常用來攻擊演員的一句話就是戲子,然而大家都是賣本事吃飯,碼農又比戲子高貴多少?
唐湖憐憫地掃了他一眼,看年齡這人已經活了三十好幾歲,連對一個職業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可見都活進狗肚子裡了。
“他胡言亂語什麼……”
白至理氣得有些坐不住,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理論。
唐湖伸手拍了拍經紀人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傲慢地揚起下頜:“石賽風,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家底盲目自信了一點?我就算找人包養,也不找你這樣家窮人醜的啊。”
“我……”
她沒給他打斷的機會,飛快地蹦出金句:“你不會以為一個男人會敲兩行鍵盤開個公司就了不起吧?男人最重要的是恭謹柔順,在外努力工作是理所應當的,回家體貼伺候也是分內之事,你這樣能把我伺候好嗎?連個代碼都寫不利索,bug多得跟尿不儘似的,今天晚上做夢去問問你們編程界的祖師奶奶,願不願意收了你這麼個完蛋孫子。”
‘點點點點點亮亮亮……’
‘宿主,係統成就被你刷爆了。’
唐湖輕咳一聲沒有回應w233,抿了抿泛乾的唇。
跟親身上陣配音的演員比嘴皮子利索,是當她那些台詞課白上了嗎?
“白哥,開車走吧,我餓了。”
白至理聽得驚了半晌,這才抖了抖肩膀恢複對身體的控製權:“……葫蘆,根據你剛才的表現,我回頭建議公關部給你營造一個究極網絡噴子的人設,到時候你就天天在網上跟你那些黑子對撕,咱們打嘴仗絕不輸人,而且劍走偏鋒也能紅一把。”
唐湖輕佻地揚了揚眉:“就這種東西,哪怕剛才認真跟他解釋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他也不會因此高看我幾分,說不定還得在背地裡罵我假清高,你不覺得這麼說更見效嗎?”
直接告訴他,老娘就算找人包養也不找你這麼個貨色,才能最大限度的激怒他們。
而看到他氣得失去理智,她就痛快了。
“你給我站住!小賤人,你們明星就這個素質?”
石賽風見她驅車離開,立刻將手伸進沒有完全關閉的車窗裡,想抓著她的頭發把人揪出來。
哪個男人被罵一通還能忍住這口氣?
白至理猛地打了下方向盤避開,嚇得嗓門高了十八度:“你瘋了吧,是想擦出個三長兩短讓我賠錢嗎?碰瓷也不是這麼個碰法!”
幸好唐湖身體靈活沒讓他抓到,但石賽風站在剛起步的車前碰出個意外,回頭找媒體一說,她作為藝人便洗不清了。
“嘎吱——!”
爭執間,突然有刺耳的刹車聲回蕩在停車場上。
一輛邁巴赫從下坡道闖進來,車型和配色均是低調沉穩,主人偏偏在車身兩側噴繪上醒目的銀紅色花紋,銳利而騷氣。
很好,這個登場可以打滿分。
待停穩後,才有人開了後排的車門走下來。
李若川冰冷的視線掃過現場,大約明白情況,沉聲命令:“直接撞,撞死了差多少錢,我給。”
寒冬臘月的天氣裡穿著一件薄薄的絲綢襯衫作上衣,證明車主隻呆在溫度穩定的房間裡,他的黑襯衫上還係了一條綴亮片的赤紅領帶,襯得膚色愈發雪白,狹長的眼睛眯起來,慵懶中夾了三分媚氣。
一眼望去,還以為是哪家夜店的牛郎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