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摸出手機扔給她,繼續埋頭吃東西:“我昨天就已經幫忙澄清了。”
——昨天?
唐湖垂眸一看,亮起的屏幕上是他的小號“@扒皮俠”的主頁麵,最新一條動態的時間顯示正是昨天,七秒視頻門熱度高居榜首的時候。
【@扒皮俠:聽說視頻門的主角是某T姓女星,等我明天來詳細八一八[視頻截圖.jpg]】
【@19A:原po是收了錢來黑人的吧!真糖粉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情!】
【@陳皮蝦米:不就是唐湖嗎?還用得著扒皮?】
【@a_pre:博主不是一向隻爆獨家猛料的嗎,老梗也需要‘周一見’?】
“@扒皮俠”不像“@吃瓜雀仔”可以成天閒著沒事乾到處掐架,這個賬號平常很少發動態,但每次在彆人站隊的時候都會自成一隊,拿出足以捶得所有人閉嘴的實錘。
昨天發的當然也是猛料,彆忘了田柔姬的姓氏開頭,同樣是T。
此刻放出證據帶一波反轉,被吸引過來的網友自然覺得這個瓜沒白吃。
江雀對著ThinkPad敲字:“我有自己的營銷公司,水軍已經就位了,隻要發微博以後立刻傳播出去就行,我負責將這件事反轉,至於要不要順便宣傳電影,就看你那邊的公關怎麼決定了。”
“你慢慢寫。”唐湖點了點頭,沒有催促。
既然是以牙還牙的時候,不光要讓田柔姬吞了這顆炸~彈,還未上映的《秦陵圖》也不能放過,最好能讓薪月賠得吐血。
“……這人是誰啊?”白至理小聲詢問,喚回她的思維。
精神放鬆下來,也對麵前這個公關人才的身份好奇起來,尤其在看到“@扒皮俠”的賬號以後,更加在意他的身份。
雖然現在的輿論還沒翻盤,但也就是這一兩天的功夫,鄭山卿雖然想搞垮唐湖,卻還指望著分《骨與魂》的票房,隻要洗清唐湖,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唐湖用下巴指了指還未熄滅的手機屏幕:“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柳傾之前就是被他搞下來的。”
“……真是他?!”
白至理睜大眼睛。
他當然知道前兩年火得風頭無兩的超一線男星柳傾是拜誰所賜才過氣,不光是個基佬還婚內出軌,每次公開回應都被“@扒皮俠”壓著打,短短一個內無人問津,複出計劃更是全盤失敗。
業內一直懷疑柳傾惹了什麼人才被狠整,還有人說那個幕後者是喬樂儀的經紀人趙昊,畢竟柳傾過氣之後,那些資源都落在了喬樂儀手裡,否則他不會在這麼短時間裡竄上一線。
業內眾說紛紜,一直沒個定論。
反正柳傾經曆了這次負~麵~新~聞後,再也沒有公開出席過任何活動,那場教科書一般的失敗公關,現在是每個從業者必須學習的反麵教材。
江雀聽見交談聲,揚起幽深森冷的微笑:“沒錯,就是我乾的,本來姓柳的還能在業內混口飯吃,但我幫他做公關的時候被拖欠了一半尾款,那你說,我還能讓他有好日子過嗎?”
白至理條件反射地搖頭:“沒有沒有,我現在就去銀行取錢,還差多少?”
“等白天再說,又不急這一會兒。”
唐湖早就聽他說過這件事,已經可以保持鎮定了,知道江雀是在嚇唬他,喝了口清茶緩解點心的甜膩。
“叮鈴鈴鈴……”
牆上掛的內線電話鈴聲大作。
白至理走過去順手接起:“喂……?”
“——是唐湖嗎?你現在是不是在和彆人開房啊?”
那端傳來充滿惡意的詢問,隨即掛了電話,隻留漫長的忙音。
唐湖隱約察覺到聽筒裡的不是什麼好話,立刻望過來:“不是客房服務吧?”
白至理忿忿地將座機掛回牆上:“太過分了,不知道是誰打的騷擾電話,我去找這裡的服務生問問,你先歇著。”
“一個人去多沒意思,我跟你一起啊。”唐湖冷笑著擦了擦嘴巴,扔紙巾時硬生生扔出了龍盤虎踞的架勢。
明星既然賺著人氣的錢,就意味著犧牲了一部分隱私,舉個最直觀的例子,就是幾乎所有明星的身份證照片都會在網上搜出來,甚至還有粉絲搞過身份證照片的比美大賽。
但很少有人思考過,那些照片是怎麼出現的。
哪怕明星本尊不發,也會在機場或火車站過安檢的時候被人拍下發微博,並配文“我今天安檢遇到xxx了哎,給你們看他的身份證/準考證”。
不少藝人的身份證號碼就是這麼流出去的,不光是這些,連他們在哪裡買了房子、什麼時候交房都能查出來。
既然有人敢直接一通內線電話打進唐湖的房間裡,隻能說明這個住址同樣泄露了。
而泄露出去的,絕對是酒店工作人員。
江雀敲字的手指一頓,笑得愈發開心:“嘰嘻嘻嘻,酒店經理又不一定知道一間房進去了幾個人,但這裡來客就要登記,我可是在前台刷過身份證的。”
“知道了。”
唐湖心下已經有了判斷,陰沉著臉抓起口罩,與經紀人一起乘電梯直達一層。
午夜的酒店大廳安安靜靜,水晶燈灑下璀璨光芒,前台那裡坐著兩個年輕男人,都穿著酒店紅黑相間的製服。
值夜班是個辛苦活兒,還好晚上沒有什麼入住的客人,就是坐在那裡乾熬時間,現在正湊在一起偷偷摸摸的吃零食。
白至理徑直走過去,本來就不好惹的臉變得更難看:“我們是樓上1248號房間的客人,剛剛有人打內線電話騷擾,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問法都屬於客氣的。
哪怕他和江雀在走進酒店時遇上打掃客房的服務生,對方也不會知道他們進來找誰,能夠掌握房間信息的隻有前台。
所以“xx深夜酒店密會情人”這樣的八卦新聞,往往是酒店裡的小服務生偷偷賣給狗仔的,哪怕用了彆人的名字開房,但長相做不了假。
“您、您說什麼?我沒有啊,是不是有人打錯內線電話了,我幫您查查?”
坐在櫃台後的登記員迅速抬頭,臉上寫滿慌張。
打錯電話還能準確的叫出她的名字,那錯得可太是時候了。
唐湖用黑色超大口罩遮住半張臉,沉悶的聲音飄出去:“你們應該簽了保密協議禁,止透露客戶的信息,現在玩忽職守,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啊?”
對方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
白至理也懶得跟小嘍囉計較,直接命令:“給我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原來外糙裡嫩的經紀人還有這麼霸道的一麵。
唐湖之前擔心他吵不過彆人才跟著下來,現在看他這副咄咄逼人的神態,加上那張凶神惡煞的麵孔自帶退敵buff,也就放了心。
那個前台拖拉半天都不肯動作,倒是旁邊的同事,迫不得已地撥通了經理室的電話。
兩分鐘後,鴻途酒店的值班經理從櫃台後的房間出來,見到客人,立刻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住過這家酒店的名人不少,他早就看過客人名單,此刻也認出了唐湖的身份,最近正處於風口浪尖上,難怪要出來躲躲。
白至理見唐湖抱著手臂不說話,“你們酒店的員工出賣客戶隱私,這樣的人還不開除,留著乾什麼呢?”
值班經理遲疑著扭頭詢問員工:“王偉男,店裡剛剛有外人進來嗎?”
“沒有啊,客人可能是聽錯電話了,我解釋過,他們不信。”
白至理冷冷嗬斥:“聽沒聽錯我心裡有數,如果你們拒不懲罰玩忽職守的員工,那我也有其他辦法收拾,咱們媒體見。”
要是唐湖今天晚上是一個人在酒店,聽了這通電話會不會害怕?
他不敢深想這件事,於是更加惱火。
王偉男聽他威脅,當著經理的麵忍不住回嘴:“媒體見什麼呀,她在網上被罵成了什麼樣子自己不知道嗎?小視頻都傳的到處都是,彆人說說怎麼了?”
白至理估計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邏輯,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驀地被電梯處傳來的笑聲打斷。
江雀將筆記本夾在腋下,估計是忙完了,笑得簡直是花枝亂顫:“嘰嘻嘻嘻,說得太對了,泄露隱私算什麼?既然她現在千夫所指,那麼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就當替天行道,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