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妹妹正處於生理期的第二天,在真人秀裡爬山下水都得掂量著來,擔心姨媽側漏或者疼得根本玩不好,所以希望彼此有個照應。
唐湖點了點頭,接收到她的信號:“行,那我們留下來,她有點恐高,正好不走了。”
這時候總不能說“同誌們頂住,我倆就先溜了”,不然剪進成片裡肯定會被觀眾罵,隻好做個樣子。
秋澄急切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鳥毛星人,異常入戲:“彆啊兩位姐姐,女士優先,你們趕緊走吧。”
如果這是演的,那他的演技在《沒路相逢》後又有進步了。
“還謙讓什麼,就這麼分兩隊吧,我帶著你和倆小姑娘先過去,剩下的人留著抵擋一陣,好好唱歌啊,給我來一首《從前慢》。”
單國飛順手拉過秋澄,將三人推向觀光纜車深處,又滿意地笑了一聲:“哈,一個老父親帶著三個孩子。”
三個年輕人加前輩,這個隊伍的比例正好。
新嘉賓是來宣傳電影的,互動越多越容易發通稿,不然白走了那麼多關係把自己塞進來。
唐湖以前沒有人脈,隻參加過一檔全是女性嘉賓的生活綜藝,製作組為了收視率想方設法挑起幾個女藝人之間的矛盾,逼她們互相開撕,上一次就心累得不行,於是這次更加認真對待,爭取霸占幾天頭條。
纜車緩緩開啟,能看見長江水麵的淡色水霧被風吹開,無論什麼東西掉下去,都會被冷酷的江水吞噬殆儘。
尤雅雅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你。”
“我?”秋澄心領神會,無奈歎氣,“……那就我吧。”
兩人說話跟猜謎語一樣,若是不懂的,肯定不明白他們在討論什麼。
眾所周知,初戀妹妹是朵高級白蓮花,秋澄差不多也走這個路子,兩個白蓮花聚在一起仿佛大型裝逼現場,那這出戲還怎麼演?
如此一來,當然有個人要換設定,所以他們是在討論誰先崩人設。
唐湖暗笑一聲,注意力從兩人身上移開,不斷向回岸張望麥爾斯那邊狀況狂,突然聽見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單國飛扶著欄杆衝她微笑,慈祥得甚至有點讓人發毛,過了良久才說:“電影那事兒,辦的不錯。”
他指的是《風沙》上映引發的一係列風波讓薪月吃了大虧,對電影公司影響頗大,對電影人的發展卻很有利,所以能打聽到真相的都對她印象很好。
“啊,謝謝老師。”
唐湖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真人秀的氛圍裡,半晌才點點頭。
跟薪月這樣的業內頂級公司杠起來,她得不到半分好處,最後翻船的話,被拉出去殺了祭天倒有可能。
而且將這件事炒得人儘皆知,必須真金白銀的砸不少通稿費進去,純粹是在賠著錢和彆人置氣,哪怕圖南影視因此吸引不少獨立電影人的簡曆,現在也不到盈利的時候。
真人秀上出戲閒聊的次數不少,攝像師也不會把每個鏡頭都收錄進去,不過兩人隻是隨便說了幾句,便進入遊戲狀態。
單國飛上纜車的時候被其他嘉賓塞了一張紙條,是從剛才毀掉第一個大殺器時從下麵翻出來的,此刻打開,查看下一個前進地點。
唐湖湊過去瞄了一眼,發現紙條上是一幅鉛筆手繪的區域地圖,畫的當然是山城,具體到哪個位置就不確定了。
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所有人都以為我在彆的地方。”
完了,開局就GG。
唐湖思索片刻,突然笑起來:“如果這是一個地方的話,我可能知道……”
“你知道?”單國飛抬眸,指了指下麵那行字,“我從小就在山城長大,看出這是哪兒了,給你個提示看看對不對——是所有人都以為在隔壁省的地方。”
秋澄是最茫然的,那點心機騙騙他哥還成,在圈子裡摸爬打滾出來的其他人麵前就不夠看了,眨巴著眼睛道:“國飛哥你是不是知道答案?告訴我唄。”
“那你唱個歌。”單國飛故意調戲他,“我點一首《喀秋莎》。”
他不算帥哥級演員,卻越看越有味道,這種餘味便叫做演技,帶著善意捉弄小輩也不惹人討厭。
秋澄出道的時候炒作點便是精通五門外語,當下便用俄語唱了半首《喀秋莎》,可憐巴巴地哀求:“你們就告訴我好不好?怎麼看一眼都明白了?”
“因為題是真的特彆明顯。”唐湖忍俊不禁地揭曉答案,“四x美術學院。”
當年山城還不是直轄市的時候,川美就已經成立了,直到從四川劃分出去也未改名,所以不熟悉的人光看名字會以為它在隔壁省,好比河北工業大學其實是在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天津。
她知道這點,還是室友歐嘉曾經說過當年想考川美,卻陰差陽錯的來了北電。
秋澄果然沒反應過來:“……那不是在四川嗎?”
“啊……”
尤雅雅其實同樣不太懂,但這時候隻要微笑鼓掌祝賀懂了的嘉賓,也就沒人計較她是不是真的懂了。
單國飛篤定道:“在山城。”
隨著他的解說,纜車不知不覺渡江而行,到了對岸。
唐湖站在堅實的地麵上,腳下還殘留著剛才晃晃悠悠的觸感,麵前是個比來路更魔幻更立體的市區,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蘑菇精,你在這裡能當導航嗎!能嗎?’
饒是她從前覺得玩個綜藝都要靠外掛的行為可恥,此刻也忍不住向係統求助。
‘我能,但宿主估計看不懂我的導航結果。’w233用淡漠的機械音回答,‘此處距離你的目的地約15公裡,請在前方直行三百米,然後往下跳。’
‘……你還是閉嘴吧。’
唐湖還在為如何正確看懂導航而犯愁,節目組已經派出工作人員在長江索道的出口迎接。
“你們好,我們是M77星雲駐地球辦事處的大使,為了協助你們的行動,大使館將提供充分幫助,這是你們的活動資金。”
唐湖回神,從工作人員那裡領到了一張粉紅色鈔票,衝鏡頭展示了一下:“拯救世界就給一百塊錢,你們難道真的不是想讓地球趕緊毀滅嗎?”
四個人加起來總共400塊,估計今天的行動資金就從這裡麵扣了。
單國飛辨認著方向,迅速找到上車的地方,招呼眾人:“到川美老校區的話坐輕軌過去就行,我認識路,跟著我吧。”
唐湖終於鬆了口氣:“那就太好了。”
身旁有個本地人就是方便,讓她自己去找,找到明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輕軌在哪兒。
四人買了票上車,離到達目的地還有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便在車上稍作休息,不過要簽名合影的粉絲不少,幾人被團團圍住,也沒有時間休息。
待抵達四x美術學院,唐湖從粉絲群中擠出來,總算看見了這裡大名鼎鼎的塗鴉牆。
觸目所及的每棟建築表麵都塗飾著斑斕顏色,赤紅如火,皎白似電,大片大片明麗的用色仿佛打翻了油漆桶,連極高處的牆壁都能成為畫布,可見什麼都阻礙不了這幫藝術家發揮天性。
學校的生活氣息異常濃厚,挨著未拆遷的居民樓,還能看到附近有人在打麻將。
節目組等他們在學校裡逛了一圈,才給出新的提示:“第二個大殺器就在某一麵塗鴉牆上,請找到它,然後將其停止運轉。”
唐湖難以置信地指著周圍:“這些都是嗎?”
這麼誇張的反應不單是為了節目效果,多少也表現了她真正的心情。
出了美院,連周圍的小區樓也都畫著整樓牆繪,如果擴大範圍估計要找到天黑。
“這些,還有外麵都是。”執行導演殘酷地打碎她的幻想,話鋒一轉又說,“如果你們需要提示,可以進行挑戰任務。”
唐湖本來都快認命了,聽見還有柳暗花明的方法,追問道:“什麼任務?”
“打麻將。”
唐湖立刻挽起薄衫的七分袖:“來,麻將是哪個,你給我站出來。”
……
另一廂,邪惡的外星人已經降臨地球。
鳥毛大王喬樂儀沒有忙著消滅人類,而是騎在馬紮上埋頭嗦涼糕。
他最近拍戲太忙,就是來打個醬油,快結束時作為驚喜嘉賓登場,不參與遊戲過程。
身旁的經紀人模仿小嘍囉的語氣,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大王彆吃了,今天吃第八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