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孩子們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孤兒院的老師們探尋多次無果,最後也隻能作罷,甚至後來看見淩蘇身上露出來的傷口會麵露嫌棄。
“你不是有長袖子的衣服嗎?怎麼不穿?”
年幼的他抬起頭,看著滿頭大汗,穿著短袖,一臉不滿地訓斥自己的女老師。
明明外麵是三十多度的高溫。
但,他的傷口妨礙了來孤兒院領養孩子的家長。
“我知道了。”
他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走到自己的置物架旁邊,掏出長袖外套穿上。
淩蘇知道,不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他表現得越乖巧,那雙眼睛的主人就越滿意,晚上挨的打也會適當減少。
“他們大概都沒想到吧,白天和藹可親的院長媽媽到了晚上猶如索命的惡鬼。”淩蘇用極其平淡的語氣道。
仿佛他置身事外。
“後來,那女人不滿足於毆打我,畢竟如果造成了太嚴重的傷口,會引起外人的注意,孤兒院的聲譽也會變差。”
“所以,她開始用各種更細碎的折磨人的辦法。”
“比如用針紮我的指甲。”
“或者在我的鞋子裡放幾顆圖釘。”
“聽起來是不是像電視劇裡演的劇情?”淩蘇笑了,像淒美絕豔的花,“可惜啊,都是真的。”
“針紮指甲縫真的好疼,比用皮帶抽我還疼,白天吃飯的時候,我都拿不起筷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碗裡的飯菜被彆人搶光。”
“嵌在肉裡的圖釘很難拔出來,拔出來以後會流好多血,我很害怕,可是不拔出來不行,我看書上說會得破傷風。”
“所以哪怕忍著疼,我也要把釘子拔出來。”
安離沉默。
光是聽敘述,就已經如此痛苦。
她不知道小小年紀的淩蘇是怎麼在暴力和排擠,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痛苦上活下來的。
“好在啊,我很會裝乖。”淩蘇扯了扯唇角,“我知道孤兒院每年都會有些孩子被領養走,但院長不希望我被領走,所以院裡每次來領養人的時候,她要麼不讓我出來,要麼等人家看上我,又告訴對方我有孤僻症,性格有問題,不喜歡和彆人接觸。”
“孤兒院的小孩就是最好的證人。”
“我一直在等,等了好久,等到我都快放棄了,以為這輩子就要爛在那兒,永遠也逃不開那女人的魔爪的時候,他們來了。”
淩蘇臉上的表情浮現出久違的暖意。
安離知道,他說的是馬老伯。
“因為他們是啞巴,所以孤兒院的其他小孩都不願意跟他們,我聽到那些小孩私下叫他們死啞巴,說他們才不會跟兩個啞巴回家。”
“沒有孩子願意跟他們,那個女人也很無奈。”
“後來,我瞅準機會,拿著自己的畫跑了出去。”
“他們真傻啊,看到那幅畫就跟那女人說要領養我。”
“那女人當然是不願意的,她還沒有折磨夠我,更怕我將她虐待兒童的事情說出去。”淩蘇扯了扯唇,眼底劃過一抹譏誚,“然後我就看著她想儘辦法抹黑我。”
“好像什麼汙穢不堪的詞語都能用在我身上。”
在某些孤兒院真的存在這種現象,艱難的生存條件下,最單純的孩子也能學會察言觀色。
還有最近很多譴責年輕人不結婚不生孩子的想法,個人認為,沒有不想生,隻有不敢生,三思後行,考慮多種因素再做出決定的人一定比瞬間的荷爾蒙飆升而不得不做出結果,或者為了完成某種任務而生孩子的人要負責任。
孩子是無罪的,既然把寶貝帶到這個世界上,就要好好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