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安排推掉,”謝承周倏地打斷楊成,手指懶散地搭在車窗沿上,漫不經心地輕扣了幾下:“周六安排給夫人。”
楊成點頭應是,利落調整好了新的見麵時間,剛想向謝承周繼續彙報,就聽到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再度響起:“周四上午,叫造型室過來,到時候把選定好的造型整理好,送到祝南溪那邊,讓他挨個試。”
接下來幾句話,無一不是圍繞著祝南溪進行的,楊特助麵上不顯,心裡卻悄悄打起了算盤,不動聲色朝著謝承周敞開的領口掃了一眼——男人的鎖骨處落了一道紅痕,再往下是一個又小又淺的牙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為什麼留下來的,偏偏謝承周自己不以為意,領口大喇喇地敞著,這點痕跡幾乎要人儘皆知。
楊特助是今年新上任到謝承周身邊工作的,對這位上司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唯獨有一點拿不準,就是謝承周身邊這位存在感低得可憐的太太。
上一位秘書在和他做工作交接時,事無巨細地交代了有關謝承周的一切,卻在提到祝南溪時,隻輕飄飄提了一句:“那位嗎,謝總對他不怎麼上心,就是用來和老爺子置氣的一個……一個聯姻工具而已,不用在意他,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楊特助當時猜想,對方當時大概想說“玩意兒”“東西”之類的詞彙,畢竟其中輕蔑看低的意味太過濃厚,想忽視都難。
但從自己在謝承周呆的這一年來看,或許,祝南溪在謝總心中的分量,可能比傳言要略深一些呢?
思忖片刻,楊成默默在有關祝南溪的事情前加了個綠色的星號——起碼有關祝南溪的事情,並不能算作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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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謝承周沒再來找過祝南溪
作為謝氏集團的繼承人,他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是全世界到處亂飛。
祝南溪發出的那些消息一如既往,石沉大海,彆說回複了,他猜測謝承周壓根就看不到。
但男人不回來,對他反倒輕鬆一些,起碼有時間處理自己冗雜的工作,不至於那麼狼狽。
隻是溫晗怨念有些大,祝南溪從那次高燒之後一直沒有休息好,帶病工作不說,還在斷斷續續地低燒。
周五晚上,她叫外賣員幫忙將提前定好的麥當勞分給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轉頭看向連聲對導演道歉的祝南溪,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祝南溪沒有察覺她的目光,還在慢吞吞地和導演說這話:“謝謝林導,辛苦您幫我協調這兩天的戲份,耽誤大家的進度,真的很不好意思。”
片場亂糟糟的,終於能獲得休息時間。大家興高采烈地吃著手裡的漢堡,倒也沒人注意這個角落。
夜色昏暗,林導瞧了他一會兒,慢悠悠歎了口氣:“沒事,這部戲的問題又不在你身上。”
雖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在娛樂圈呆久了,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祝南溪不動聲色晲了遠處安奕霖的房車一樣,又斂下了眼睫。
但凡在這個劇組裡的人都知道安奕霖是怎麼混進來的,林導作為總導演,對安奕霖更是無語至極,但奈何對方身後有金主,是平台方的高層領導,林導和總製片隻能悶不做聲吃下這個啞巴虧。
“祝南溪,”林導喊了聲他的名字,隨即拍了拍他的肩,“你的戲演的很好,待在我這裡有些可惜了……”
祝南溪聞言搖了搖頭,真心實意回答:“雖然有些地方不儘人如意,但我在您這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他謙遜又有天賦,更難得的是,沒有圈子裡喜歡趨炎附勢的那股銅臭氣,林導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推給他了一個微信名片。“汪導的那部古裝權謀劇要在下周四試鏡,你這個咖位他大概瞧不上,但有我舉薦,再憑著你的演技,應該也能拿到一個露臉的角色。”
“演員這條路走起來很難,有的人隨便丟個硬幣就能砸出一聲響,自此走的都是青雲大道,但有的人,一輩子勤勤懇懇,也很難真正踏進這個圈子。你是個好演員,我希望你能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路要往長了走。”
林導在圈子裡風風雨雨這麼些年,見到的妖魔鬼怪不說一萬也有八千。他和祝南溪合作了也有兩次了,雖然對方的戲份少,露臉的機會也不多,卻會對自己的每一場戲認真揣摩研究,經常坐在片場的小板凳上翻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