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艾眉心輕輕皺了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看了,但我還是想知道具體需要我配合哪些工作。”
她把“工作”兩個字咬得頗重,但總體來說語氣仍然卑順,“當然,如果您不想回答,也可以讓我收回這些問題。”
話是客客氣氣的,但空中彌漫著無形的火藥味。
裴寧端神色不動。
池艾側仰著眼睛,眼神很清澈,就像她對外一直所展現的那樣,溫良、無害,逆來順受,不知反抗為何物。
哪怕刀尖都亮在了燈光下,她也笑眼盈盈。
僵持之間,裴寧端唇角忽然翹了下。
池艾一愣。
但下一秒,那點破雪般的笑意就在裴寧端臉上消散了,仿佛那隻是一瞬間的誤會,她的冷漠未曾變化過,未來也不會變化。
“沒有彆的。”她道。
池艾把驚訝寫在臉上,“那你為什麼還……”
她驀然想起江棋說的skinhungry,於是到嘴邊的話硬吞了回去,隻剩下無言以對,看著裴寧端好似在看個開著飛船來到地球的外星人。
大張旗鼓地擬了那麼厚的合同,就為了找個人體抱枕?
池艾忍了忍,到底沒忍住,腦袋探過來,“你病得很嚴重?”
她認真打量裴寧端的臉,很白,但裴寧端一直都這臉色,因為眉眼的骨相十分深邃,單靠肉眼也瞧不出身體病重幾何。
再說就算病到膏肓,為什麼偏要找她?抱誰不是抱,她看安娜和江棋都挺入眼,比她合適多了。
“江棋和你說了什麼?”裴寧端手腕搭在膝上,姿勢一直沒變,由著她唐突。
池艾坐回去,她很講義氣,沒出賣江棋,“江醫生什麼都沒說。”
裴寧端看著她,眼神淡漠。
好吧,池艾在她的注視下很快低頭認輸,垂著眼道:“江醫生說,上周在隆岸酒店,她見過我。”
一句話撂出來,空氣都靜了。
池艾壓著笑。
想著讓你問,問吧問吧,那點見不得人的破事全給你抖出來。
故作難堪了會兒,池艾越忍越覺得心癢癢,好奇裴寧端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臉上又會是什麼表情。
眼一抬。
哦。
啥表情都沒有,冷冷豔豔的一張臉,往那兒一坐跟麵癱似的。
心裡醞釀的那股蔫壞勁兒頃刻間煙消雲散,池艾覺得自己挺好笑,能指望裴寧端這座冰山有什麼反應?
就算有,自己把人給睡了,恐怕她也隻會是厭惡透了。
想到這兒,池艾定神,正色道:“那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謝謝你。”
那晚如果不是裴寧端忽然出現,她都不敢想象現在會是什麼光景,“也跟你說聲對不起。”
裴寧端眸子眯了下,“對不起?”
池艾知道她應該不願回想那晚發生的事,“那晚,我把你給……”不提不好,提了又有點尷尬,她半遮半掩,最終選擇跳過某個有辱小裴總千金貴耳的詞,“醒來後你不在,我也沒有你的聯係方式,就錯過了……”
第二天晚上她們在瑞隴遇上,池艾差點沒當場嚇死,哪還敢提這些。
往後,醫院沒頭沒尾的一麵,什麼都沒來得及。
再到昨晚,電話裡那一通,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