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地方俞可搖頭。
已經晚了,晚了十幾年。
張小榮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小孩淺黃色的衣服蹭上了灰塵,他不得已把懷裡的筆記本往胸前的口袋裡塞,空出一隻手,伸出食指晃了晃:“沒有哦。”
他又拿出一張卡片,背麵用簡筆畫畫了一個小白兔,乖乖巧巧窩在綠油油的草地上,順手塞給俞可:
“我爸爸說了,死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了,但我現在還能聽到你說話,就說明我還沒有死,你在騙我。”
他指著卡片:“這個卡片是爸爸給我的,他說害怕的時候可以拿一張出來看一看,裡麵有他給我的勇氣能量!有了勇氣就不會害怕了!”
卡片翻轉過去,隻是一張偏厚的硬紙板上用水彩塗了繪畫,畫畫人的筆觸很青澀,有的線條歪歪曲曲,但能看出來畫的很認真。
她收了起來,隻是輕輕“哦”了一聲。
“不客氣。”張小榮笑出一口大白牙。
窗戶外,霹靂啪啪啦震天響的聲音傳進二人耳中,轟隆一聲宛若天雷驟降,
張小榮耳蝸震得發疼,他伸手揉了一把:“他們在乾什麼?放炮仗麼?”
俞可尋聲望過去,恰巧看到外麵卸貨的兩人,他們光著膀子,大汗淋漓,一人一頭抬著什麼東西從上麵下去,粗暴地丟在一邊。
一人抹了把汗,問:“夠了吧。”
廚師男喘著粗氣:“夠了夠了,這些夠用整整半個月了。”
另一個點了支煙,吸了半晌才想起來旁邊另一個,又給他遞了一支。
廚師男接過,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上:“喂,錢怎麼說?”他吐出一口煙圈,“我給你們的可都是上等貨,這點【肉】根本不夠看,彆想賴老子的賬。”
眼鏡男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上頭說在等一個月就會把錢給你,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等這次風頭過了再說。”
“什麼意思?老子廢那麼大勁兒給你們搞那玩意,你們不想乾了?”
眼鏡男捏了捏眉心:“這陣子查得嚴,在這風口浪尖上交易,被抓了咱們都……等等,誰在那!”
很輕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滾了下去。
眼鏡和廚師對視一眼,一齊往大廚房看了過去,他們腳步很輕,不細聽根本察覺不到。
廚房一如既往,隻是地上多了一根掉下去的筷子,同樣的桌邊,還躺著一根一摸一樣,搖搖欲墜的木筷。
眼鏡男撿起來,放在桌子上:“有人?”
“不可能!我來的時候確認過不會有人,這裡連隻鳥都飛不進來“張廚子吐掉煙頭叫嚷道:“喂!你彆拿那副眼神看我,看得我想揍你一拳。”
“你最好小心點,我們的事不能被發現。”
“我當然知道……”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鞋底摩擦地板發出的輕響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在刺激著二人的神經。
衣服驟然被抓緊,張小榮抓緊她的衣袖,瞳孔閃出名為害怕的光芒,呼出的氣息也在發抖:“怎麼辦!他們要發現我們了!”
懷裡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不一會兒縮成一團做出一個防備的姿態。
身側的手腕一轉,她抱住孩子畏縮的身體,另一隻手摸向身後的匕首。
二十公分,這個遠近眼鏡男離他們隻有二十公分!
如果一會兒門開了,那她就先拿著匕首衝出去!
屆時誰也彆想活著出去!
“噶噠——“貨車門似乎被關上了,一聲巨響足以可見關門之人的用力,俞可渾身緊繃,屏住呼吸。
“我操了,你那被害妄想症的病到底什麼時候去治,彆他媽在我這發瘋,今晚要是耽誤了我的時間,老子要你好看。”張廚子掐斷煙,陰側側的嗓音回蕩在空間內。
她懷裡,張小榮嚇得渾身一哆嗦。
眼鏡男正要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收回,聞言冷了聲調:“知道了,你知道的
偌大的蒸籠櫃中,張小榮縮在俞可懷裡,膽大地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他們走遠了麼?”
“嗯。”
懷裡的腦袋歎了一口氣,如釋負重般全身癱軟了:“終於走了,剛剛嚇死我了,差點就要被發現了,要不是你速度快,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你撈到了裡麵,不然咱倆就要被發現了。”
他衝著俞可豎起一個大拇指。
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狹窄的空間,她靠在一側,伸手壓下孩子的手指,手裡匕首鬆了幾分,神情卻變得嚴肅:“剛才很危險,這裡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這孩子剛才自己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