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打量的不是她自己。
見她這幅模樣,李老板也在心中驚歎,許久不曾見過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的人,他麵上不顯,隻是問:“在這裡如何?”
“很好。”
“很好麼,這裡應該很難受才對吧。”李老板否定她的說法:“沒日沒夜地重複同一件事,這種不如外麵任何一件工作的環境,不如這樣,你跟著我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俞可微微一笑,戳穿他:“您夫人看起來並不希望您出軌。”
李老板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無名指上閃光的戒指,上麵用小篆體刻著他妻子的名字,正閃閃發光。
他暗罵一聲,這母老虎平日裡看著沒腦子,怎麼在這種事上這麼會耍心眼。
尬笑兩聲,他又咳了一下,然後道:“我夫人占有欲比較強,但不代表……”
俞可打斷他:“我沒有做小三的癖好。”
李老板:“……”
俞可說:“隻有這些麼,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有!”李老板趕緊攔住她,“後廚坍塌的事你在現場,我想讓你調查一下後廚到底是因為什麼坍塌,畢竟除了你,這裡沒有再合適的人選了。”
“我?”俞可推脫:“我還有其他工作。”
“工作自然有人替你做,不過我希望得到一個好的答案。”李老板笑道,眼底沒有任何溫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幸運的。”
他說的是幸運,落到俞可耳中更像是在說,你可真不幸啊。
“唔,可以。”俞可點點頭,稍作思考便接下了這件事。
李老板滿意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又順勢灌了幾句雞湯便匆匆離去。
原地俞可一動不動,良久,佛去男人碰過的地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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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廚子和眼鏡男私底下做的交易,俞可不知道是什麼,但根據他們的對話猜也能猜到七八分。
這個世界流通一種名叫純淨晶石的寶石,裡麵含有從人體提取出的大量精神純度,注射到人體中有益無害,不過從人體抽取出的純淨晶石隻有頂層那些剝削者才能用,張廚子弄得,估計是些合成出來的晶石。
不過合成出來的晶石濃度估計也不低,否則不會讓眼鏡男去弄這麼多屍體來充當交易的肉類。
俞可回到昨晚的事發地點,那裡後廚的一大半牆已經成了廢墟,殘垣斷壁上掛著一頂白色包頭帽。
屍體已經處理乾淨拉去了太平間,貨車李老板也已經叫人拖走了,留下一地的血跡和碎掉的車玻璃。
俞可靠著牆邊,摸出從眼鏡男口袋裡找到的打火機和煙盒,煙盒裡麵還有幾根煙,她掃了一眼放回口袋。
打火機是按壓的老式火機,她前不久前還見過隔壁的大叔拿類似的火機點火,手指微動,打火機在指尖跳躍,重回掌心。
後麵忙碌的阿姨時不時撇眼過來,又收回目光。
破壞成這樣的食堂依舊堅持使用……
沒有發生意外真是奇跡,俞可淡淡地想。
陽光透過空隙灑下,一半側臉迎著光芒,暖意不曾停歇,另一半在黑暗之中,躲過溫暖。
“快點快點!馬上那群蠢豬馬上就要來了!”有人叫嚷。
她抬頭望了一眼,已經中午了。
外麵湧進來烏泱泱的人,前後腳肩並肩而行,他們爭先恐後地擠到窗口前,舉著餐盤搶飯勺。
俞可隻匆匆看了一眼,抬腳出去。
牆壁轉角處,黑色小皮鞋停在草坪上,半個鞋麵陷入草叢內。
“彆藏了。”俞可揉揉眉心。
鐵櫃遮蔽視線之地,本是極其隱蔽的,在俞可的視線範圍裡根本沒法看到,這都能發現他,這女孩定然不簡單!
男人側身,露出了半個身子,與她對上視線:“你怎麼發現的?”
陽光很熱,落在身上有種灼燒感,她放下袖子,朝男人鞋麵上的簡筆畫小黃鴨瞥了一眼,將驅趕的話咽下去換而問:“你姓什麼?”
男人猶豫一會兒道:“我姓張。”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用想也知道他來時做什麼的,轉身欲走。
“等等!”張快步上前,攔在她麵前:“我有事拜托你,你見過我兒子對吧。他昨晚也在這裡,他是怎麼死的?”
額角冒汗這感覺很不舒服,俞可掀起眼皮:“我沒興趣聽彆人訴苦,讓開。”
張雙手拽住她的袖子,雙腿跪地,乾裂的嘴唇苦澀地哀求:“求求你告所我,我兒子死的不明不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枉死啊,那些人日日欺負他,罵他是個雜種,他那麼乖一個孩子身上卻次次青紫相加。”
“他是我兒子,是我唯一的兒子,我這個父親當的不稱職啊——”
張聲淚俱下,字字泣血。
卷翹的睫毛如羽毛輕盈,濃密而纖長地垂了下去,張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動容,麵上一喜緊緊抓住她的手臂:
“您幫幫我,求求您幫幫我,我兒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以後我會在神的麵前幫您祈福,祝願您一生順遂,幫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