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團子的動作無疑是激怒了梨菀。
梨菀揮手欲打,卻見他捉迷藏似得縮回腦袋,藏到明逍身後,因著身形幼小,被那寬大衣擺擋得嚴嚴實實的。
明逍被逗笑了,十分縱容地道:“頑皮。”
梨菀要氣炸了。
明玨收回視線,無奈地扶住她,勸道:“母妃,您彆鬨了,先回去。”
縱然失憶,魔尊本性仍在,少幽若肯還回東西,那才奇怪了。
他倒是可以針對喜好,哄一哄少幽,但眼下有明逍在,絕不能再暴露更多東西了。
梨菀甩開明玨的手,怒氣衝衝地道:“我鬨?庇護魔界奸細,毀壞仙島,究竟是誰在鬨?”
這話直指明逍。
明逍聽著搖了搖頭。
倘若不是有個好父親跟好兒子,就這空有姿色而無頭腦的女人,哪兒能搭上他父帝,好端端的活到現在。
明玨低聲道:“母妃,方才是您一直出手,才令仙島炸毀,何況,您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來自魔界。”
“他們盜寶在先,我才會出手!”
梨菀指著傷口上彌漫的魔氣,咬牙切齒道:“這還不是證據?”
紅團子藏在衣擺後麵,探出一隻小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鈴鐺。
鈴鐺聲清脆悅耳,悠遠動聽。
明逍道:“法器中蘊藏魔氣罷了,莫非長雲仙島清清白白,沒有動用過任何魔器?”
梨菀表情微僵。
法器無差,沾染仙氣,便為仙器,沾染魔氣,便為魔器。
而最強大的神器,大多是與天神一樣,為天地孕養,生就不凡,如兩大神劍那般,則是例外。
三界之中,爭奪法器是慣例,奪來了便用,哪管什麼仙什麼魔。
長雲仙島亦是如此。
紅團子是用了魔器,但僅憑這一點,還無法證明他來自魔界。
至於李盈袖就更不用說了,她原先就是仙島弟子。
梨菀若是再揪著“魔界奸細”不罷休,遲早將火燒到自己身上。
到時候還能給明逍一個徹查仙島的機會。
想到這裡,梨菀握緊拳頭,身形微微發顫,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明玨眉頭緊鎖,對這位兄長的手段毫不陌生,隻是仍心有餘悸,攔著梨菀,沒有冒然開口。
“魔界未退,合該齊心協力共抗外敵。本座覺得,比起什麼魔界奸細,那些投敵叛亂,興風作浪之人才更可恨。”
明逍笑了聲,平靜道:“長雲島主,你說對嗎?”
空中,有處雲層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下。
隱於暗處的長雲島主被叫了個正著。
眾弟子先前便已傳訊,這麼長時間,他就算遠在天邊,也該到了。
一直不願露麵,是不想與明逍正麵衝突。
畢竟明麵上來講,天大地大,天帝最大。
然而此刻,明逍已開口,他不願也得現身了。
“陛下所言極是。”
半空中,有位白須老者現出身形,落在地麵,臉帶笑意地衝明逍施了一禮,看不出絲毫不敬。
陛……陛下!
“噗通”一聲,李盈袖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勁晃了晃腦袋,茫然的想,島主喊了陛下。
親娘的,真是天帝陛下,她居然喊過天帝陛下親爹!
多牛氣!
死也值……呸,不值得!
李盈袖看向紅團子,見這小妖怪仍毫無所覺地站在天帝陛下身後打哈欠,也不知聽沒聽明白人家的身份。
她可愁死了。
長雲島主仿佛沒看見李盈袖似得,語氣和藹地道:“不知陛下駕臨,老臣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明逍亦是和顏悅色道:“那你自去領罰吧。”
長雲島主:“……”
這就是長雲島主想踹了天帝的原因之一,太討厭了,彆人禮數周全地講兩句客氣話,他卻一點不客氣。
“陛下說笑了,不如老臣親自送您回天宮?”
“不必了。”
明逍算算時間,掃了眼仙島各處,見毫無動靜,便輕笑道:“人間是個好地方,本座還想再看看,島主留步,有空多管管閨女吧。”
他俯身抱起紅團子,走到李盈袖身邊時,腳步微頓,隨即帶著兩人,化作流光遠去。
“太過分了!”
梨菀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爹,這混蛋竟敢如此看輕您,您為何要忍氣吞聲?”
長雲島主倏而沉了臉,指著被劈碎的鐵籠,道:“誰讓你動用‘鎖神籠’的?”
梨菀道:“我沒想到他會為了那個小崽子動用九黎神劍!”
長雲島主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
梨菀道:“您既然不滿,何不讓他賠……”
長雲島主恨不得扇她一巴掌,罵道:“你以為他是誰啊?你還想讓他賠?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女兒!”
梨菀委屈地捂著傷口,退了兩步。
明玨抬手攔了攔,道:“外祖,母妃有傷在身,算了吧。也好在母妃修為不夠,無法動用‘鎖神籠’核心,被毀的隻是外部,仍可修複。”
“還是玨兒聰明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