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一口靈酒一口菜,不大不小個鹿螃蟹,一條腿還非常豪放踩在長條板凳上,彆提多有小爺範兒了。
看得在一旁也悠哉等著宰肥羊的修士們,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他們都還沒這麼個瀟灑勁兒呢,爺們氣概倒是走到了一個小崽子後頭,這怎麼行?
很快這酒樓裡就吆吆喝喝更熱鬨了些,帶著帷帽身穿煙粉色仙女長裙法衣的女修踏進門,還以為自己是進了凡間酒樓呢,嘖嘖……凡間酒樓也沒這裡的熱鬨勁兒。
女修掃視一圈,視線非常自然掃過吃得特彆痛快的鹿雅,唇角掀起一抹興致盎然的微笑,不緊不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隻要了一壺靈酒自斟自酌。
鹿雅吃的痛快喝得也過癮,便拍了桌子:“結賬!”
靈酒對她來說不算什麼,說來也奇怪,兩輩子她酒量都非常好,上輩子乾脆就是千杯不醉,想灌她酒的沒幾個落著好的。
這輩子她才六歲多的時候魅狸就給她喝過靈酒,靈酒想要逼出酒勁兒比較困難,畢竟是作用於靈識和神識的,但是鹿雅就是沒什麼反應,魅狸提供的高階靈酒也就是讓她覺得熏熏然很舒服。
這會兒她還是靠演技裝出幾分醉醺醺地模樣,跑堂很快就過來了,象征性地擦了擦額間:“承蒙惠顧,一壺上品靈酒二百塊中品靈石,兩碟子下酒菜五十塊中品靈石,共計二百五。”
鹿雅:“……”敲你大爺,你特麼才二百五。
“我再給你個機會,你好好說,到底多少靈石,敢說瞎話,舌頭彆要了!”鹿雅眯著眼睛鵝蛋臉抬起來,用下巴對著跑堂極其囂張道,手中還有剛取出泛著烏光的匕首。
跑堂驚了一下,這瞧著像是青鸞門出品,貌似是金背鬼刃,刃出如厲鬼,可傷人神識的高階法器!
要知道煉器也分品階,從下往上分彆是靈器,靈寶,法器,法寶,仙器,仙寶和神器。
目前在夢渺界,除了這靈境鎮是高階仙器,隻聽說從未見其形的金皇羽扇是神器外,哪怕化神大能手裡估摸著也是法寶居多,一般修士能用靈寶就不得了了,用法器的那都是有錢人。
靈境鎮內倒是多見法器,可大都也是飛行法器和儲物法器,概因這裡是內門和嫡傳弟子居多,宗門不會吝嗇,外門弟子除非特彆出色是進不來的。
可法器也分低階,中階和高階,一般隻有長老們才用得起高階。
說這麼多,跑堂其實是想說,他身為青鸞門內門弟子,還是有點眼力價兒的,背靠煉器大宗門,他一個內門弟子也不過就隻有寥寥幾件低階法器罷了,其他都是靈器和靈寶。
而鹿雅一個小孩子,先出手的重劍瞧著像是法器,不然他也不敢給上品靈酒。
這金背鬼刃他更肯定是高階法器!這還能不是有後台的人家給小孩子武裝到牙齒讓他出來曆練?說不準還有什麼保命手段,不像是個他們能動心思的。
跑堂衝著幾個打量的熟客不動聲色搖搖頭,對上鹿雅神色好了不少:“都是我嘴瓢,我說的是下品靈石,道友彆見怪。”
他也就是想著自己還要做跑堂,不好出去分一杯羹,這會兒能坑點是點呢,好不容易來個看起來這麼軟綿綿的小肥羊。
鹿雅還是不依不饒:“不行!你得給我減一點,說誰二百五呢?你才是二百五。”
跑堂:“……那您看二百四十八?”沒想到這一茬。
“不行,我不喜歡四。”
“二百三十九?”
“我也不喜歡三。”
跑堂乾脆麵無表情:“那您說到底多少吧。”
“減一半兒,一百二十五,聽著好聽。”鹿雅瀟灑數出一百三十塊靈石,“剩下五塊是你的小費,不必客氣。”
跑堂:“……”艸,這特麼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小崽子?有後台還能摳門成這樣?他有點不確定了。
“可……”
“可個屁!我肯給你們靈石,那是給你們青鸞門麵子!你是不是瞧不起小爺?要我找你們值守的長老談談嗎?”鹿雅囂張地插起腰來,“你信不信,青鸞門長老在我麵前也得跪!”
最多就是吐幾口血,不要緊,出來之前她換了一百碗毛血旺,把靈食所都快累吐血了。
“噗嗤——”窗戶邊上的女修忍不住被逗笑了,輕靈的笑聲讓沒防備的修士立刻心神失守一瞬,隨即不等回過神,那輕柔又酥軟的聲音讓人恨不能渾身都酥下去,“我要是這位跑堂的道友,我肯定信這位小修士的話。”
跑堂有些拿捏不準主意了,這時候掌櫃的從一邊過來,掌櫃是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他一眼看出那重劍也是高階法器,唇角笑容彆提多溫和了。
“是我們的不是,擾了小道友的興致,陳某不才,做主給您減掉一半兒的靈石,您慢走。”
他瞪了跑堂一眼,這種大話說出來都不怕閃了舌頭的,不是瘋子就是真牛逼,哪個是計較得起的?反正上品靈酒差不多也就這個價兒,下酒菜不值當什麼靈石,又不虧本,趕緊送走免得麻煩。
要擱平常,掌櫃沒這麼好說話,可如今各宗門都派遣進來不少天賦過人的弟子,其他幾處宗門的鋪子已經遇上過被找茬,硬剛回去被剛回來一臉血的倒黴事兒,他何必上趕著找可能的不自在。
左右每回大批量進來弟子,這些年輕氣盛又在宗門內被捧得快忘了自己姓什麼的弟子在外宗找事兒,都已經是常規操作,他們青鸞門也有弟子去彆的幾重天這麼乾。
掌櫃的倒是也不白叫跑堂受氣,隻衝著對囂張出門的鹿雅蠢蠢欲動的幾個高階修士輕輕點頭,便笑眯眯回了櫃台。
各宗門之所以放任這些弟子找事兒,一是招顯宗門底蘊,若是被找茬的能硬氣回去,也算是替各宗門幫這些自視甚高的弟子們降降溫,若是硬氣不回去,那就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
二則也是試探各宗門在靈境鎮內的情形,畢竟每個宗門在靈境鎮駐地都隔著非常遠,大能們又不像在外頭那般方便動手,讓修為低下的天賦弟子做誘餌,說不定能試探出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來。
這也算是各宗門之間不用約定便心中有數的,鹿雅不知道,也歪打正著,等到被人攔住的時候,她臉上的驚喜都快遮不住了。
“你們……你們要對我做什麼?”鹿雅抱住手中重劍,說話忍不住哆嗦,忍笑忍的,“我警告你們啊,如果你們再不離我遠一點,可是要喊救命的。”窮死那種。
幾個身穿看不出標識法衣的築基期修士冷笑,毫不客氣取出法器:“小崽子吹什麼牛逼呢?趕緊的,把儲物戒給我們,衣裳就不讓你扒了,給你留點坐傳送陣回去哭的路資,快點兒,不然咱們可要來硬的了。”
鹿雅好奇:“你們準備怎麼硬啊?”
修士:“……”這話聽起來好特娘的奇怪!
“彆逼咱們動手啊,傷著哪兒你家裡長輩可沒臉替你報仇。”他們都有點不耐煩了。
有人取出困人法器,想要乾脆點收拾了這小崽子,還能回去再多喝幾杯,就憑鹿雅身上的兩件法器……哦不,算上儲物戒三件法器,就夠他們喝上一年靈酒的。
鹿雅點點頭:“我明白了,那咱們就快點,你們不逼我脫衣服是你們好心,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個壞蛋,來吧。”
嗯?幾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拿著困人法器的立馬就想動手將她困住。
可惜他快不過鹿雅,鹿雅不動聲色將火靈氣運於喉頭,在這烈陽煞,火靈氣空前活躍,更好用一些,聽起來像是怒氣衝衝的空靈之音響起:“全都給我雙手抱頭,衝著牆蹲下,都給我哭,哭不出來就得見血!”
艸!這崽子找死!
幾個築基修士聽鹿雅這帶著折辱意味的話,都有些發怒,烈陽煞內本就容易火氣大,他們眼神中冒出凶光,有些要下狠手的意思。
然後他們就帶著凶光雙手抱頭衝牆蹲下了,若是不看身上的法衣,倒是有點後世法治雜誌照片內味兒了。
隨後有弱一點的眼淚嘩嘩往下掉,實在是哭不出來或者修為高一點想著抵抗的,靈力用大發了,‘砰砰’往牆上撞腦袋,跟鬨自殺一樣,沒一會兒牆碎了,劈頭蓋臉砸他們身上。
他們選的是烈陽煞曠野中,這裡的殘桓斷壁都不像是尋常之物,砸下來的碎塊裡還有閃著靈光的部分,當即就給築基修士砸得頭破血流,神識都隱隱作痛。
這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幾個人心頭震撼,立刻想起夜色裡普及過的那位淩仙宗妖皇之後……這特麼言靈一族這麼邪性嗎?
還能這麼玩兒?
不是,你牛逼你出來裝什麼腦殘啊,我們直接認輸不得了嗎?
鹿雅冷哼:“搶人者人恒搶之,你們剛才要我做什麼,現在就做什麼,連法衣都給我扒了,褲衩滴不要,再不動我可要來硬的了,我保證,很硬的那種!”
重劍法器砸腦袋,還是九極門極品礦藏出品,就問你怕不怕。
幾個修士:“……”
後脖頸兒的汗毛瘋狂豎起,他們都知道這特麼不要臉的扮豬吃老虎小崽子是說真的,都哭喪著臉照辦。
“小道友饒命啊!咱們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求您好歹給我們留條褲子?還有我等用慣了的法器……”
鹿雅想了想,也行,他們也沒想殺自己,還是不要趕儘殺絕,所以她將他們要的東西都扔了回去。
有人覺得小孩子心軟,忍不住試探著開口:“可否給我們留一瓶修練的丹藥,再留點靈石……”
“要什麼自行車!滾!”鹿雅運起火靈氣於喉頭,火力全開低吼道,不怕靈氣不夠,剛才趁他們麵壁的時候她吃了極品複靈丹。
說話的那個,瞬間就平地摔跤滾了出去,嚇得幾個人也不敢說話,趕緊提著褲子就跑,生怕自己也得滾。
當然,身為築基期修士,畢竟是對著練氣修士,他們並非沒有膽子一戰,可是莫名的,他們心頭總是縈繞著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就從剛才麵壁開始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