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小的花園裡挖呀~挖呀~挖……”她忽然就極投入地哼起了歌,程頌頌也莫名其妙跟上節奏,有模有樣做著動作,“種小小的種~子~,開小小的發……”
隨後是楊一帆——雖然老是比哥哥姐姐慢一拍,但他也認真並攏小手,憨裡憨氣“開花花”。
【救命,好萌!】
【讓姨姨加入你們!】
【想rua rua這幾朵花花!】
幾隻崽把觀眾萌得嗷嗷叫。
盛家彆墅裡,管家張伯卻悵悵歎了口氣:“少爺怎麼不一起啊?”
餐廳的電視正投著《父慈子孝》直播畫麵,幾隻崽崽拖著小奶音念念有詞,盛時安坐在一邊冷著小臉,生生把小板凳坐出了老板椅的範兒。
“興許是不喜歡唱歌?”廚房的李嬸跟著歎了口氣。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小少爺唱歌跳舞的樣子。
打從先生把他接回來,他那俊俏的小臉上就沒見過笑容,更不要說唱唱跳跳了。
說起來她甚至有些怵這孩子:剛接他回來,她想著他小小年紀沒了爹媽,私下念叨了句“真可憐”,不巧就被他聽見了,可好,他鬨了一天絕食不肯吃她做的飯,要不是她還會兩手絕活兒,恐怕要丟了飯碗……
以後是萬萬不能嘴碎了——她想著,嘴巴裡滔滔不絕:“少爺這個性真是要不得,長大不好談上對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外甥隨——”
“咳咳!”隱約聽見手杖敲擊地麵的動靜,管家瞥向門口,趕忙重重咳嗽了聲。
“感冒趁早吃藥。”門口的盛淮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多謝先生關心。”管家硬著頭皮笑了笑,“先生怎麼突然回來了?”
“收兩套衣服,要出國兩天。”盛淮說著,抬腳邁步。
片刻後,那根細細的黑色手杖卻又在華貴柔軟的地毯上頓住。
見他眼睛正對著牆上屏幕,管家善解人意:“先生幾點的飛機,要不要坐下來吃點東西?”
“不用。”盛淮冷冷拒絕。
“李嬸煮了小吊梨湯。”
盛淮繃著臉坐下來:“叫她快一點。”
屏幕裡,三隻崽崽的突發即興表演已經結束。
主持人鄭龍也宣布完了上午的任務和規則:爸爸耙地,崽崽挖菜,除了這個,還有一條——崽崽們要把負責的那塊菜地挖乾淨,爸爸們才能休息。
幾位嘉賓臉色登時複雜,節目的老觀眾卻樂起來:《父慈子孝》之所以叫“父慈子孝”,就“孝”在這裡了。
“帆帆啊,吃那麼多,待會兒要多活動,知道嗎?”到了半山腰的水稻田,爸爸們要向右,崽崽們要向左,分彆之際,楊嘯叫住自家崽,語重心長叮囑。
楊一帆用力點點頭:“知道!”
肚肚好撐,該做做遊戲了——上過托兒所的楊一帆小朋友很熟悉流程。
程昊也正過程頌頌的小腦瓜子,讓他看著自己:“好好挖!你爹就靠你了!”
年齡到底大一些,程頌頌不像楊一帆那樣懵裡懵懂,但也一樣自信滿滿:“包在我身上!”
包個鬼,他就沒靠譜過。程昊沒好氣地揉了把他的小卷毛。
【哈哈,父子關係這不挺好的,哪家八卦號胡扯說程昊不喜歡頌頌的?】
【所以八卦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孩子真是程昊被人下了套得來的?】
傳言有誤,看來程頌頌還是得好好哄著……喬競思掃過他們父子,咳嗽兩聲,沒多說什麼,隻笑眯眯讓雲朵“加油”。
【嗚嗚,喬喬都難受得沒力氣說話了。】彈幕立刻一片鋪天蓋地的心疼。
不管怎麼說,每個小朋友都得了大人叮囑,盛時安手指緊了緊,略帶期待地看向裴昱。
他會好好挖的!
也會好好回答他的話!
可是——裴昱也略帶期待地……看向等在田間的村民大哥,主動撿起大哥身旁長長的耙子撈在手裡:可以開始乾活兒了嗎?
盛時安漂亮的大眼睛一黯,默默垂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褲管。
“裴老師沒什麼要和安安交代的?”楊嘯看他一眼,轉頭提醒裴昱。
裴昱愣了愣,猛然想起自己還是個“爸爸”。他打量了片刻盛時安,搜腸刮肚,憋出仨字兒——
“彆打架。”
……盛時安小臉一黑,揪住褲管,重重咬了下唇:他沒有打架!
他……是不是嫌他脾氣壞,不喜歡他?
想到這個,盛時安鐵青的小臉又白了白。
他不喜歡他也是應該的,他本來就是壞小孩,根本不配被他喜歡……
他,他也不稀罕他喜歡……他隻要有機會,有機會報答他,保護他,就行了。
盛時安抬手抹了下眼睛,胡亂點了下頭,背過身,邁開小短腿,仿佛等不及要上山去。
“等等!”裴昱忽然開口。
盛時安立刻頓住。
他埋著頭,聽著裴昱腳步逼近,看著他的球鞋停在他麵前。
又看著他蹲下身去,低頭……整理起……他的鞋帶?
盛時安腳趾在鞋子裡蜷了蜷,視線上移,目不轉睛看著近在眼前的裴昱,專注地忘了呼吸。
把盛時安鬆散的鞋帶重新打過結,粘扣整整齊齊貼好,確認左右兩邊完全對稱,裴昱起身,退開一步,看著比他膝蓋高不了多少的小崽子:“走路小心,不要再……掉坑裡。”
再掉,換洗的衣服該不夠了。
“我才沒那麼笨。”小崽子氣哼哼扭過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眼圈還氣紅了。
裴昱手指在腿側無意識敲擊著,正思考要不要說點什麼哄哄他,就聽見“撲通”一聲——
“沒那麼笨”的幼崽,腳下絆到個藤蔓圈圈,再次……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