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們喜歡哪種粽子,甜的還是鹹的?”吃過早飯,召集嘉賓集合,鄭龍詢問幾隻崽。
今天上午的流程主要是包粽子,客廳已經布置好兩張大桌子,上麵按甜鹹分組,各自擺了幾盆餡料。
“我都行。”問到盛時安時,他答得含糊。
爸爸喜歡哪種他就喜歡哪種,可他不記得爸爸喜歡哪種了……
“不能都行呀,一選二,你一定要選一個的!”程頌頌熱心指導。
“是「二選一」……”盛時安神色複雜看他一眼。
【哈哈哈哈!】
【安安看頌頌的眼神兒,好像我媽看我家傻狗……】
【嫌棄中帶著一絲絲關懷?】
一選二?二選一?程頌頌懵了懵,小腦瓜子死活拐不明白。
看著他掰著手指頭滿臉糾結的樣子,眾嘉賓都笑起來。
裴昱也勾起嘴角。
程昊看他一眼,一陣氣弱:會不會誤會?程頌頌是程頌頌,他是他,兔崽子這麼笨可不是他的鍋……
“都喜歡就隨意選一樣吧。”鄭龍笑著,把話題帶回正路。
“選甜的。”盛時安答。
——剛才爸爸視線明顯在甜粽那桌餡料上停的更久。
【咦,平局。】
選甜粽的此前隻有雲朵,現在再加一個盛時安,四組家庭,甜鹹各半。
“盛時安你真傻,肉粽子才好吃!”幾選幾的事兒還沒掰扯清,程頌頌又朝盛時安嚷嚷起來。
“甜粽粽好吃!”盛時安還沒說話,雲朵當先和程頌頌對上。
好不容易安安哥哥跟她選了一樣的,才不要臭頌頌把哥哥拉走!
“甜粽子才不好吃!”程頌頌很堅持,“我爸爸說了,甜粽子味道很奇怪的,他餓死都不會吃!”
“我爸爸還說——”
“我什麼也沒說!”程昊一把捂住他的嘴。“甜粽子很好吃!”
他看了眼裴昱:“我尊重一切粽子!”
【甜黨路過,表示憤怒。】
【求生欲挺強了哈哈。】
【不過,他這話為什麼專門對著素人說啊?】
【是哦……】
裴昱不懂程昊為什麼要“尊重”粽子,不過他尊重他的“尊重”,見程昊看他,反應遲緩地點了點頭。
“叔叔你說的對,粽粽都好吃!”楊一帆打了個小飽嗝兒,懵裡懵懂附和程昊。
甜粽肉粽都好吃,他都好愛的。
看著大桌子上擺好的幾口配料大盆,他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帆帆,那是生的!”
看他對著盆裡的糯米垂涎欲滴,忍不住要上手的樣子,編導忍不住提醒。
“那這個可以嗎?”楊一帆指了指一盆用清水泡著的紅棗。
可以……編導看著他眼巴巴的樣子,忍笑看了眼楊嘯,見他默許,帶上一次性手套,給小吃貨從盆
裡撈了一顆。
“好了,我們快開始吧。()”鄭龍拍拍手,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寶貝們加油,每個寶貝包的粽子數量,將決定你們這期的食材數量。?()_[(()”
昨天導演就說了,這期節目主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民宿有個大廚房,敞開供爸爸們使用。
同時取消了基金,節目組直接給嘉賓下發食材。
凡是和吃有關的話題,楊一帆特彆機靈,理解能力特彆出眾:“誰包的粽子多,誰的雞腿就多嗎?”
“……對。”鄭龍點頭。這孩子,是跟雞腿過不去了……
從清洗粽子葉開始,幾隻崽在爸爸輔助下,像模像樣動了起來。
導演在監控器前看著還算和諧的畫麵,再看一眼訪問量,微微鬆了口氣:訪問量掉了些,但沒掉太多,比他預想中好。
“導演,下午的流程……也改嗎?”副導演不確定地問。
“改。”導演苦笑。
昨晚他接到製片電話,對方得知他安排了賽龍舟和登山探秘,強烈要求他改,說這是資方爸爸的“建議”。
資方爸爸認為,節目流程應該考慮到孩子的體能以及天氣的“酷熱”,宜溫和不宜激烈。
製片人還說,資方爸爸對他們很不滿,質問為何投了那麼多錢,節目組連個有四間房的民宿都舍不得租,非得讓嘉賓擠在一起……
那不是為了節目效果嘛!導演無奈想著,看了眼屏幕中的裴昱和盛時安。
他琢磨一晚上了,資方爸爸……怕不是這點兒苦都舍不得家人受吧?
盛淮是挺舍不得。
笨蛋顯然有些社恐,又有點兒……過度愛整齊,跟彆人一起住,肯定不自在。
身體也遲遲沒好,太激烈耗體力的活動,最好不要有。
他敲敲手指,微微皺眉。
“盛總對我們的條件有什麼不滿?您有什麼需求,儘可以提。”乙方公司見他這樣,瞬間緊張。
“謝謝陳總。”盛淮強迫自己回過神來……
包了一上午粽子,中午盛時安才看到自己手表上有條舅舅早上發來的消息:[爸爸吃藥沒?]
[吃了。]盛時安回複。
[還咳不咳嗽?有沒有發燒?]盛淮的消息立刻回過來。
[咳嗽有一點兒,沒有發燒。]他小行李箱裡特意裝了耳溫槍,昨晚和今早都幫爸爸量過。
盛淮鬆了口氣。
手機又亮了下,他拿起看了眼:[下次自己問。]
盛淮神色僵了僵。臭小子,教訓誰呢?
不過,他是要自己問。
他憋了一肚子問題要問裴昱。
為什麼小時候不說話裝小啞巴?
為什麼那會兒不告訴自己他是裴知遠的弟弟?
——他小時候就知道自己姓氏,多半一直都知道他是他哥的同學,卻不告訴他。
害他一直以為他是哪個鄰居家的小孩兒。
() 他那時被父親打壓(),手上無權也無錢?(),更沒有明麵上可用的人,房子還是張伯經好幾個人之手,暗中給他找的。
腿做不了手術,他隻能枯坐輪椅,出行不便,學校也不常去,每天就靠吞止痛藥從天亮熬到天黑,再從天黑熬到天亮。
支撐他熬過來的是恨意。
但讓他熬得沒那麼難的,是小笨蛋。
他每天天一亮就等他來,教他語文數學,哄他寫作業,從買藥和吃飯的錢裡一分一厘扣下來,買他喜歡的巧克力,等著看他滿足的笑。
有時他甚至會忘了複仇,忘了外公臨走的泣血交代,覺得日子就這樣過也好。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很快被拉回泥潭。
走的突兀,他甚至沒來得及和那孩子告彆。
他以為他隨時可以回來見他。可父親根係比他想象中紮得更深更遠更龐雜。
隱忍,偽裝,交鋒,僵持。
鏖戰多年,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中途他回來找過,也讓人調查過,但街坊鄰裡,都咬定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小啞巴。
他深切懷疑自己精神不正常,懷疑那孩子,是他受不住疼痛和孤獨,捏造出來的虛妄幻影。
不然……怎麼會那麼可愛?
“好可愛!”
午飯上桌,看著中間一盤胡蘿卜雕的小老虎,孩子們頭拱著頭,驚呼連連。
“先吃飯,吃完飯每人可以分一隻小老虎,吃不完的沒有!”楊嘯敲敲桌子,哄著他們落座吃飯。
一中午,裴昱就做了這一道拿手“菜”:四隻可可愛愛的胡蘿卜小老虎頭。
可氣的是,評選最喜愛的一道菜時,他還以全票拔得頭籌。
“裴叔叔你是綴棒的!”程頌頌豎著大拇指,在裴昱額頭上點了個讚。
嗯,他知道他很棒。裴昱暈乎乎點點頭,但很快醒過神來,臉紅了紅:“我這個不算一道菜,你們重新評。”
嘯哥做了很多菜,最棒的顯然是他,這個頭籌,裴昱受之有愧。
“算。”楊嘯笑笑。
“怎麼不算?你這刀工一般人還真沒有。”程昊附和說著,看了眼裴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