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是什麼?”裴知遠皺眉。
喬木看了眼房門——裴昱爬樓梯,還沒爬上來。
“井蓋。”但喬木還是害怕,他不敢出聲,對裴知遠小心做了個口型。
“大聲說話!”裴知遠血壓直飄。
“井蓋。”盛淮看不下去,沉聲開口。
井蓋?裴知遠看他一眼,胸口忽然一悶,一道恐慌感從記憶深處席卷而來。
到處找不到熊孩子人……他以為他被人販子拐走了,一邊找他一邊瞞著生病的母親,急得幾乎發瘋……
“你為什麼縱容他逃學!”思緒一收,他忽然怒目看向盛淮。
他和母親一直以為裴昱老實去上學了,沒想到他每天書包一背就去盛淮那裡點卯,直到那次出事,他找去學校,才知道熊孩子很久都沒上學。
如果不是盛淮包庇縱容,替他隱瞞逃學的事,如果笨蛋好好在學校,壓根不會發生那樣的事,給他自己留下一輩子心理陰影。
“誰逃學?”
裴昱帶著小尾巴慢慢吞吞爬上十二樓,正聽到這句話。
“你!”裴知遠怒容更盛,倏地看向他。
他,逃學?
裴昱呆呆站著,神情恍惚。
“知遠,你彆急。”盛淮把裴昱擋在身後,獨自麵對裴知遠殺傷力十足的眼神,“你慢慢說,我什麼時候——”
他說著,忽然僵住了。
他轉過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裴昱:“你說你沒學上,課本還是撿的……”
他想著他說不了話,是個“小啞巴”,就真信了!
“你——裴星星你好樣的!你給老子滾過來!”裴知遠指著裴昱,氣得手直哆嗦。
“大伯你彆罵爸爸。”盛時安還搞不清楚狀況,看到裴知遠生氣,卻忍不住往裴昱身前挪了挪。“爸爸不就是……逃了兩天學嗎?”
兩天?他逃了足足兩個月!老師還拿出了好幾張有模有樣的請假條——
請假條——想到這個,裴知遠腦子又嗡嗡直響:“請假條不是你給他寫的?!”
他瞪向盛淮。
“我發誓我沒有。”盛淮腦瓜子也嗡嗡響。
好家夥,敢情他們都不知道啊——“阿昱會模仿好多樣字體的。”喬木莫名驕傲。
三道視線同時掃向他,兩道讓他瑟瑟發抖,一道讓他領悟:他又要被拉黑了。
“咳,我還有點事。”他貼著牆,低調蹭出病房,出門前,又被一隻小的瞪了一眼。
喬木可算找到軟骨頭,用力瞪了回去:阿昱喜歡小孩子,他可不喜歡。
“你過來。”視線越過盛淮,裴知遠再次看向裴昱,咬牙切齒,“你好大本事。”
朝夕相處,笨蛋居然還能有這麼大秘密瞞著他。
裴昱張了張口:本事倒也沒有很大。
主要是被逼出來的。
他實在不想去學校,學校裡的同學都不喜歡他。
盛淮再次把裴昱擋在身後:“知遠你彆生氣。”
勸著裴知遠,他自己卻一陣肝疼:“所以,當時你在學校——”
被二叔“綁架”第二天,盛淮說服他放自己回學校取書,目的就是想見裴知遠一麵。
結果那天他久等不來裴知遠,好不容易守到他出現,剛提出請求,想拜托他照顧小啞巴,他卻臉上掛彩,開口叫他滾。
他來不及問清楚,就被二叔的手下連人帶輪椅強行推走……
“當時你臉上的傷?”
“我媽打的。”裴知遠悶聲悶氣答。
那是他們母親平生唯一一次動手。因為他讓弟弟知道的盛淮,因為他沒早發現弟弟不對。
因為笨蛋第一次恐懼症發作的樣子太嚇人。
也因為她時日無多,他卻無法讓她安心。
裴知遠好一陣沉默,盛淮也一時無言。
就連盛時安,都不敢大聲呼吸。
裴昱卻忽然出聲:“哥,你記起來了?!”
剛才是一下子被陳年舊賬嚇懵了,裴昱現在忽然反應了過來。
他喜不自勝,眼睛亮的可怕:
這家醫院彆的不說,風水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