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心臟一跳,扭頭望向他。
“哥,你彆怕。”裴昱湊近他耳邊,竊竊私語。
怕什麼?鼻尖差半寸就貼到裴昱臉頰,盛淮心神恍惚,頭往前探了一分,將觸未觸時,堪堪忍住。
“怎麼了?”他緊了緊他自動送上門的手,聲音有絲沙啞。
“有貓。”裴昱繼續小聲說,“窗台上。”
盛淮抬眼向教室窗外看去:嗯,還真有一隻貓。
一隻黑貓,優雅蹲在窗台上,琥珀色的大眼珠子,隔著玻璃,好奇似的望著他們。
“我不——”盛淮開口,那個“怕”字到了口邊,又生生收住,“我不敢看。”
他反握住裴昱的手,臉一轉,閉上眼睛,頭順勢歪到他肩上,鼻尖微不可察,蹭了下他下頜,手指神經質似的收緊:
好香……
盛淮哥怎麼越大越不中用了?裴昱蹙蹙眉:從前他隻是怕貓接近他,一有貓跳上院牆就緊張抓住他的手,現在怎麼退化到連看都不敢看了……
裴昱奇怪,但也顧不上那麼多,伸手環上盛淮後背,掌根貼著他衣服,五指張開,一下複一下,哄小孩似的輕輕拍撫——他小時候怕噪音,每次在外麵遇到什麼突然的聲響,母親或哥哥就是這樣安撫他。
“咳咳!”講台上的老師再三望向他們,終於忍不住,重重清了清嗓子。
回家黏糊行不行?
盛淮留戀數秒,“堅強”坐正身體:“謝謝阿昱。”
“不謝
。”裴昱認真回話。
盛淮忍不住,手從課桌底下伸過來,悄悄握住他兩根手指,指腹在他手背上劃了劃。
好癢。裴昱眨眨眼,抬頭看了看講台上的老師,用力壓住盛淮搗亂的手:盛淮哥真是……差生麻煩多。
*
“旁邊禪院裡有拱橋,還有個許願池,裡麵有很多漂亮錦鯉,讓司機伯伯帶你去看看?”午飯前,盛淮在包廂中詢問盛時安。
這是家一位難求的齋菜館,旁邊是座有千年曆史的古寺,盛淮剛帶裴昱和盛時安逛過。
寺廟很大,盛時安小短腿都走酸了,但他看一眼舅舅和爸爸,還是從還沒坐熱的椅子上爬下來:看看就看看吧。
反正,再忍幾個小時,爸爸就是他的了。
“什麼許願池?”裴昱屬實有些迷信,一聽這名字,眼睛亮了亮,來了興趣。
“沒什麼,外頭曬,你彆動。”看他要起身,盛淮壓住他手臂。
嘶,敢情您知道外麵曬啊……司機看了眼板著臉的小少爺,嘴角抽了抽:雙標就雙標,好歹等小少爺走出包廂再開口啊……
盛淮半點兒沒察覺他有哪裡雙標。
司機合上門,包廂清淨下來,他先拿紙巾給裴昱擦了汗,又倒了茶給他喝,看他氣息均勻了,才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遞給他。
“這是什麼?”裴昱好奇看著麵前如意形狀的小錦囊。
“平安符。”盛淮答。“找大師求的,很靈驗。”
知道他愛聽什麼,盛淮專挑什麼講。
他也盼它靈驗。
不光香火,還有今年的慈善捐助他也暗中翻了幾番,隻盼為他積福。
裴昱果然喜歡,握著小如意愛不釋手把玩了陣,把它小心套進鑰匙扣裡,和自己的巴斯光年好好挨在一塊。
看到巴斯光年,他想到什麼:“盛淮哥,我們協議結婚的事,能告訴我哥嗎?”
盛淮正看著他動作,聞言靜了靜:“怎麼忽然想到這個?”
“我哥,好像誤會你什麼。”哥哥對盛淮哥態度不友好,一次兩次裴昱察覺不到,次數多了,他總能看出來。
傻瓜,原來還是為他考慮。
盛淮心頭一軟:“沒關係。”
也沒有誤會。
知遠對他什麼態度,他都該領受。
“知遠現在還是恢複身體要緊,沒必要拿我們這點小事煩他。”他思索片刻,避重就輕。
借了阿昱伴侶這層身份,裴知遠還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
如果沒有這層身份,知遠那樣的護弟狂魔,怕不要跟他絕交,哪裡會給他機會接近阿昱。
“可是,等我哥完全恢複記憶,他還是會知道。”裴昱隱隱不安——總覺得他哥要知道,會很生氣的樣子……
“那就等他恢複再說。”盛淮摸摸他頭發,“你不用管,到時我跟他解釋。”
他語氣很淡定——反正那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
裴昱於是也淡定了些。()
也對,現在沒必要跟他說。等審核結果出來,我們把婚離了,再告訴他好了。
?本作者安靜的蛋仔提醒您《社恐後爸娃綜被寵日常》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把什麼離了?
盛淮撫摸他頭發的手一頓。
包廂外,準備進門的盛時安,腳步也猛然一頓。
“小少爺?”
“噓!”
盛時安扭頭,緊皺眉頭,示意朝他走來的司機噤聲。
“我想吃冰淇淋,麻煩伯伯你去幫我買一個。”他壓低聲音,尋了理由讓他先離開,自己攥緊小手,把臉貼在包廂門上。
“離婚的事兒不急。”門那頭傳來舅舅的聲音,竟還很從容。
“審核剛過就離婚,未免落人口實。”
審核?他們,他們都是為了審核?!
盛時安咬住牙齒,小臉蒼白。
“而且,安安一下子,怕也接受不了。”
他當然接受不了!一百下子也接受不了!
“那,就晚點再離?”裴昱不是很確定的聲音傳來。
“嗯。”盛淮似乎接受了他建議的樣子。
盛時安胸膛起伏了下,正忍不住要推門,就聽舅舅再次開口:“不過,仔細想想,我們也不是一定要離?”
盛時安又咬牙頓住小手。
“有沒有這個證,其實對我們影響不大,但,對安安很重要。”
盛時安怔了怔,垂下腦袋:是因為他,他們才強行綁在一起的嗎?他,他果然隻是個沒用的累贅……
“阿昱你還是按照你習慣的方式生活,和從前……區彆不大。”
“我可以負責接安安放學。”門內,裴昱的聲音似乎抖擻了些,“一起睡也可以!”
嗯?門外,盛時安低垂的小腦袋支棱起來一點兒,又支棱起來一點兒。
“對。你彆激動,先喝口水。”門內傳來咳嗽和茶杯碰撞的聲響。
“接送和睡覺都好說,你不累的時候做一做就好,重要的是,你在我——你在安安身邊。”
咳嗽聲止息,舅舅的聲音再次傳來。
盛時安靜下心,仔細品了品爸爸的話,又品了品舅舅那“口誤”似的停頓,葡萄大眼危險地眯了眯:
累贅?哼,他跟舅舅誰是累贅,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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