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瞬間,虞情已經不再是當年被老首領守護的幼崽,而是真正的狼王。
秋韶掙紮著,勉強在虞情的壓製下抬起脖子,這個角度,讓他能夠清清楚楚的將這位新晉狼王的神情儘數納入眼中。
冰冷,無機質,極度的凶殘和陰險。哪怕是那樣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也隻能讓人不寒而栗。
可秋韶卻在這樣徹骨的寒意中,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警惕和一種近乎悲愴的決絕。
它不會留情,老狼王的死相曆曆在目。就因為上次遷徙中,他不顧老狼王的阻攔,強行護住了那匹擾亂隊伍的小狼,最終卻導致了老狼王的去世。
這是他終其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悲劇。而受過重創的狼,永遠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哪怕他麵前的是一隻貪玩的幼崽。哪怕這隻幼崽,是他兄弟的幼兒,在族群生存麵前,全部都是疲乏無力的空話。
虞情這一口,咬得果決,那一瞬間,秋韶覺得自己要死在虞情的收力。
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然而虞情輕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太蠢了,你們都是蠢貨!”
“!”秋韶要動,可虞情還沒完全出戲,身上野獸的血性未散,壓著他肩膀的力道依舊不可撼動。
“你最好現在放開我!”秋韶勃然大怒。
可虞情的語氣卻是挑釁十足,“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場麵嗎?”
“三年如一日,每屆練習生第一堂演技實踐課都是動物大遷徙,你的目的不就是想看到眼前這一幕嗎?”
“你太放肆了!”
“是你太笨。”虞情從秋韶身上爬起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他說道,“虧你還自稱才華橫溢,難道就沒看出來,不是當初時年演的有問題,是導演的拍攝角度不對?”
“導演?”
“對。那個導演自己也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他沒有將時年這一幕的精髓拍出來,而當時還經驗不足的時年,還並不知道如何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呈現在鏡頭之下。”
“知道我為什麼起手那麼站位嗎?”
秋韶盯著虞情的臉,頓時恍然大悟。
虞情是有預謀的。他開始分明站在鏡頭偏右的地方,可這麼一撲一咬,卻已經重新回到了鏡頭正中。最佳的拍攝位。而隻有在這個位置,才能讓攝像機將他眼神中的微表情變化過程,全部拍攝進去。
與此同時,當年的狼孩是從老狼王的手中接管的位置。
他從接管到現在,一直保留著中心位。也是對老狼王的懷念。
畢竟,從老狼王死,到狼群再一次被逼迫遷徙,中間相隔不過白天。
秋韶難得神情恍然。虞情見縫插針。
“這本來是最簡單的技巧,如果你當你好好教他,而不是讓他在無數龍套裡摸打滾爬當個野路子。所以……”虞情的話充滿了蠱惑,“後悔嗎?”
“……”當然。強烈的悔意猛烈的衝擊著秋韶,他心臟抽痛,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揉碎了那麼難受。
他下意識看向虞情,但眼神卻躲避了許多。
最終,他隻能慌忙把虞情從自己身上推開,從地上站起來。
這次,他全然沒有評價關於虞情演技的任何相關,隻是草草下了課,然後離開了教室。
任誰都看出他的狼狽。
教師門口,秋韶和餘鋒擦肩而過,兩人對視,彼此的眼神中都帶著絲絲的憤恨。
“你和你的小玩意策劃的一場好戲!”秋韶臉色蒼白,開口就落了下風。
餘鋒僵硬的挑起唇角,看著他脖子上刺眼的齒痕,回給他一個挑釁的笑容。
“這是你早就該明白的!“
兩人不歡而散。
而此時教室裡,虞情已經被一群人圍住。
“你演技好好啊!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時年大神活過來了。”這是之前和虞情套近乎的那個青年。
彆人看他輕鬆和虞情說上話,忍不住也湊過來恭維道,“你可太厲害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時年重生的呢!”
“瞎說什麼呢?虞哥天賦好不行嗎?”聶寒早就看這幫牆頭草不順眼,冷著臉罵了一句。
姚清澤也同樣不喜歡他們,“虞哥是虞哥,影帝是影帝,他們不一樣的!”
兩人這態度讓周圍的人頓時都閉上了嘴。
可即便如此,眾人散去以後,這倆人也沒走。
他們想起虞情之前的事兒,不免為他擔心。
畢竟虞情最開始被餘鋒帶回來,就是因為長得像時年。
而且沒多久前,虞情還因為陡然知道自己替身真相而自殺。他們擔心虞情會因此受到影響,再想不開心裡難過。
虞情看出他的顧慮,忍不住笑著搖頭。
“我沒事。”順手揉揉身邊兩個小孩的頭發,虞情和他們告彆,“我晚上不和你倆一起回去了。助理留給你們。”
聶寒意識往門口看,發現餘鋒還在門口站著,皺眉道,“你要跟他走啊!”
“是啊!我們晚上有事兒。”新房子的事兒,想到空手套了一套彆墅,虞情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提款機如此有錢,真是人間大幸,重要的是,第二個提款機也馬上到位。
虞情掐指一算,秋韶馬上就會來找自己。
一般渣男的愧疚也就這麼幾步,借酒消愁,墳頭愧恨,轉頭就要尋找替身來給自己慰藉。
而越渣的渣男,借酒消愁,墳頭愧恨的時間也越短。就秋韶這種混蛋程度,最多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