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也不知中了什麼魔,自從周歲宴開始,就瘋狂地表達自己不想當太子的意願。真是可笑,帝王家事也是國事,太子乃是一朝根基,廢立豈是兒戲?
人這一生早已注定,根本無法選擇。
倘若可以,倘若他與向楠還有另外一個孩子……
哪怕另外培植一個女君,他也絕對會順了袁潤的心意。
可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倘若。自己能做的,也無非是調/教諸臣,拿捏住各方勢力,好叫袁潤這個皇帝當的更輕省一些。
可偏偏袁潤這個兔崽子不知好歹……
一念至此,魏帝又有些心灰意冷。崔玄亦、簡行之、張承俱是他倚重的大臣,他費儘心思讓袁潤與他們多接觸,可這小兔崽子竟然毫不領情!
那邊袁潤並未注意到魏帝的神色變化,隻顧低頭說著,“允欽自小與兒臣一道長大,從玩伴到如今,兒臣也實在不忍他受此磨難……”
王璨見魏帝走神,連忙斟了一杯茶遞到魏帝麵前,輕輕
喚了一聲,“陛下。”
先前約定舉杯為號,但看魏帝眼下這情形,似也捱不到允欽哭訴這一環節了。
“啊。”
魏帝回過神來。
“既然你真心實意的悔過,那允欽就先不罰這麼重了。”
魏帝接過王璨手中的杯子,沉吟著:“隻是總是得長點記性,雖免去提鈴,但必須罰俸……就罰兩年的吧,既然你不忍他受難,那這兩年內他用度都從你那裡扣,你覺得如何?”
“……”袁潤還沒發揮出來的話全卡在了肚子裡。
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怎麼反而還有些大材小用的惋惜感呢?
袁潤習慣性開口,“就這?”
據說那天的紫極殿裡傳了三次火者。
一批拿著掃帚和簸箕,一批進去換了條地毯,最後一批也不知做了什麼,總之出來的時候人人身上都掛了彩。
多了不敢問,王提督看著和藹,下手卻狠辣無情,一句話說錯了就會被拖到亂葬崗去。
但那天後,文華殿裡也沒了太子殿下的身影。
據說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吧,好像請了幾天假……眾權貴子弟們麵麵相覷。太子不去,夫子們也懶得多講,他們在文華殿裡自由自在的釋放天性,就好像原野上瘋長的草,一夜之間汲足了水和養分。
袁潤不在文華殿的日子裡,文華殿發生了幾件小事。
張懷雅和孟祭酒家的二公子孟令徽打了一架;
詩詞曲作的夫子,換了翰林院的田學士來兼。
三司會審的日子將近,朝上也發生了一件小事。
簡贇到平城了。
依著魏帝的意思,簡贇要禦馬從玄清門進,過金泉坊、永真坊、立身坊、修昌坊,進開明門、通平門、拱辰門,然後換轎,與百官一同候在昭和殿前的廣場上,等待召見。
說來也是給了簡家極大的榮耀。
但簡贇偏偏被卡在了通平門外。
曾黎手下一個叫江文立的新兵,不知通過何種渠道,把一封折子遞進了昭和殿。
“簡大將軍有一副將,名卓泓,乃烏卓天獅部人……此番回平城,由卓泓押解烏卓火狼部降將,而簡大將軍卻獨行至通平門外。人人皆知烏卓蠻人詐奸不及,怎簡大將軍就放心將烏卓降將交由烏卓出身的副將押送?將軍性獷不知底裡,則平城內必有內應……微臣為陛下龍體、魏朝國運計,當嚴查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