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很難搞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想要不自己把這件事推了吧?
可是推了多可惜,好不容易有第一個來他心海樓做客的人,還認可了他的茉莉花茶,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們有一種近似知己的關係。
但……
但他本來的目標,不就是通過欺壓簡行之來惹怒魏帝從而達成自己被貶的目的嗎?
袁潤開始糾結了。
該怎麼辦?
“殿下若是實在為難,臣便……”簡行之歎了一口氣,拄著龍頭拐起身。杯子裡還留了半盞茉莉花茶,他看了一眼,正猶豫要不要喝下去。畢竟留半盞剩茶,不上講究。
隻這個動作落在袁潤眼裡,便愈發感慨這好不容易通過茉莉花茶建立起來的知己情。
正好他也愁顧素辰這件事情,本想要不要托付給崔玄亦的,要不乾脆順水推舟,就……
於是他打斷簡行之的話,“夫子,這樣,學生這幾天夜裡頻繁的夢到一些文字,需要夫子幫學生謄錄下來。都察院即便要查,也得先等學生謄完了這些東西才是,倒不知這大魏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學生的事情更重要?”
雖狂妄了些,倒也是句實話。
這個年代沒有科學,萬事萬物都可托於一夢。
夢可解,夢有喻,夢承天意,蘊藏著無限的可能性。
確實是個好主意。
簡行之還是有些躊躇,“那殿下名譽……”
“要做成一件事情,就不要考慮後果,名譽是什麼?能吃嗎?”袁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簡行之一眼,心裡吐槽這人刻板,到底是受了封建思想的荼毒,明明條條大路通羅馬,就非得走那種最光明坦蕩、也最遠的一條路。
“不知殿下夢到了什麼?”
觀星解夢是簡行之的特長,他不知該如何感謝袁潤,便隻能生硬的表達出要為袁潤解夢的意思。
袁潤也不推辭,信口胡謅,“就是夢到了一隻飛熊。”
“飛熊入夢?”簡行之微詫,“文王曾有此夢,得謀臣薑尚。殿下可否與臣詳細說說,夢裡具體都有什麼?”
“嗯……”
袁潤私下裡看看,扯過一張紙來,在上邊寫了幾個字,“就夢到了這樣一張紙,那飛熊對學生說,這句話還有後半句,唯國士能得之。”
簡行之湊過去,看見紙上的字,愈發詫異,又有些羞愧,“這些字臣也不認得。”
袁潤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信誓旦旦,確有其事一般。接著他又寫了幾個字,“這也是那張紙上的。”
“這幾個字臣倒是認識。”
簡行之慢慢咂摸著這幾個字,“隻是雖認識,卻不大懂又是什麼意思?”
看著一本正經的簡行之,袁潤實在想狂笑幾聲,但眼下還得做出果真夢到了這些的樣子。他繃著麵皮一絲不苟道,“這也有下半句,也是唯有國士可解。”
簡行之直起身,“那殿下的意思是……”
“學生想以此設卷。”袁潤下意識要去拍簡行之的肩,頓了頓,又收回手拍在自己腿上,“但學生想,若真有國士,必然高風亮節,極重名望。若是國士知道是太子招攬,不一定會願意入仕,所以,學生想勞煩夫子,多出幾道題,用這兩道壓軸墊底,將此卷放遍各省,隻以太史局的名義就好。自夏傾覆,便再無國士現世,如今有飛熊托夢,又逢夫子到訪,學生想這必然是天意。還請夫子多多費心。”
簡行之忖了忖,覺得袁潤的要求很合理。
隻是雖合理,但春試將近,春試之前小考一次,會不會擾亂了學子們複習的節奏?
“必然不會。”袁潤言之鑿鑿,“早有準備的人,也不在敗在這一兩次的突擊檢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