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安遞過另一張紙來,是簡行之親自寫的玄策卷最後兩題的來曆。
顧素辰接過看了看,不置可否。
他年幼時在可仁坊長大,見過幾次簡行之,憑直覺,他該是個耿直又刻板的人。不過話說回來,測星解夢,太史局本就是一個極具魔幻現實主義的部門……這題注寫的也足夠清晰,甚至就把所夢場景都一一複原,完全是現代多媒體教室的摸樣,即便他存心找漏洞,也確實是找不出來。
李越安又道,“簡大人早年戍守旌門關,極通星象。何況殿下也並非刻意要保簡家,先生不知,殿下此次保簡家,不過是因為先前說了嚴懲江知同,後來又被王平章擺了一道。這兩頭都不是善茬,無處可去,自然隻有與簡家合作這一條路。至於天魂者……先生您不就是天魂者嗎?這天下,曆來沒有同時出現兩位天魂者的時候。”
“殿下出生的時候先生還小,自然不知道這許多秘辛。”李越安的手搭在顧素辰肩上,狀似安撫,“殿下自小脾性古怪,極愛耕作之事,那時在東宮還辟了一片地,也種過些稻子,用的農具都是崔大人從西市帶過去的——說來那時候崔大人還是太傅,後來不知鬨出了什麼亂子,太傅被擼了,殿下的那片地也被陛下填平了。如今隻留了花園裡幾棵樹,聽聞太子還做些什麼茶,總之也都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李越安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顧素辰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總覺得不該如此走向。”
“小先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李越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看人還是要看根本,說句犯上的話,便真是天魂者,看這行事做派,殿
下也絕非什麼金貴人物,小先生廣博聰敏,又何必作繭自縛呢。小先生若不放心,叫辭盛與你一道去趟平城也好。”
顧素辰垂下眼簾微嗤。
或許確是他作繭自縛了。
畢竟每逢穿越必男主,這鐵律,該不會被打破的吧。
崔玄亦也看到了玄策卷。
魏帝對袁潤一直采取放養政策。通常是因為想管但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就隻能略帶愧疚的縱容,縱容的多了就成了習慣,魏帝的老父親角色就成了真·給太子善後·專業戶。
再後來袁潤想乾什麼,隨他,徹底隨他,更何況太子還審出了江知同?
因而在紫極殿裡看見這封玄策卷的時候,魏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崔玄亦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最後兩道題,“這是什麼?”
“哪有國士一說。”魏帝懶懶將玄策卷扣在案上,“無非是時局不穩,造個國士出來穩定人心罷了。如今咱們海清河晏,招不到國士也無妨,即便真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多養個閒人而已。”
崔玄亦道是,心裡卻想起袁潤神秘兮兮的問他如何找人。
難道殿下要找的人,能寫出這兩道題的答案?
這兩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國士?那殿下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袁潤解決了一件大事,還沒舒舒服服地在榻上躺一會兒,允欽就來報,明遠公子到了。
他“嗐”了一聲,從榻上翻起來,抓著衣服就往心海樓趕。
自打他在三司會審上露了麵,雖還未舉辦過什麼儀式,但眾人都已承認他是開始參政了的,心海樓來客不斷,往常都是帶了什麼職位的,像崔明遠這樣與袁潤一起讀過書的,他還是第一個。
“張懷雅關著禁閉過不來,他倒先來了。”
袁潤嘟嘟囔囔,一路趕到心海樓,扯開嗓子便問,“有何貴乾。”
本負手立著的崔明遠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對袁潤一揖,“殿下。”
待走近了,才放下手道,“殿下與我嗯……父親向來親厚,如今父親生辰將近,特來請教殿下,該送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