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偶遇(2 / 2)

也沒人知道顧素辰是怎麼搭上西景王的線的,按理來說不應該,一個是平城某酒館老板的兒子,四歲就進了可仁坊被散養;那一位則是遠在烏卓與大魏邊界處的西景王。

中間隔了宛度與臨安兩省,何況旌門關還有簡家坐鎮。

袁潤覺出了不對。

“為何要把他弄那麼遠,這樣的王爺,一般來說不是應當除去羽翼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一些嗎?這千裡迢迢的,萬一有個什麼,都來不及發兵。”

“陛下信重簡家。”

允欽弓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魏帝行事,自有其分寸與想法,他們這些為奴為婢的,不能也不敢去揣測。對太子殿下來說,魏帝先是父親,然而對他們、甚至對這整個大魏天下來說,魏帝都是皇帝,也僅僅隻是皇帝。

一腳踏進了梨花苑的門,但袁潤忽然沒了聽戲的興致。

書裡沒說顧素辰與西景王有聯絡,早知道上次翻了書樓裡的《皇室宗親》,就該好好看一看有關西景王的記錄,這下沒機會了。。

梨花苑的老板格外眼尖,還不等袁潤把腳縮回去,便已打起滿臉的笑迎過來,“哎呀,方公子,真是稀客,稀客!”

袁潤格外矜持的一點頭,“還有包間嗎?今兒是什麼戲?”

“自然是有的,最好的包間,今兒到了極好的黃金條,叫他們給您泡上。至於戲,今兒角兒們都在,還不是您想聽什麼點什麼嗎?”

允欽微微湊過去,低聲對袁潤道:“殿下,您的俸祿不夠喝黃金條了,打掃可仁坊的工錢也得從您俸祿裡出。”

……

這年頭當個太子已經這麼窮了嗎?

袁潤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負擔,允欽被罰了俸,他現在得養著允欽,可仁坊也不是個打掃一次就齊活了的事情……一個人的俸得掰成三瓣花,日子真是緊巴巴的。

袁潤想了想,“就普通白水吧,這些天不敢喝茶。”

老板依舊是笑著,“那方公子

喝不喝桃花山雲泉口的山泉水?鮮水,早上剛運回來,也就比普通白水貴這個數……小的也知道,對方公子來說,也不算什麼大數目。”

袁潤斬釘截鐵,“就喝普通白水就行。”

忽然就有了一種緊迫感。

太難了,賺錢賺不到,花錢的地方卻太多,還是能省下來多少省多少吧,沒有點私房錢,心裡總不踏實。

老板也不惱,笑吟吟的,“還有燕山的瓜子仁兒,粒粒飽滿,公子要不要來一份兒?”

這老板笑的再開懷,此刻在袁潤眼裡,都隻是把自己當成了一隻待宰的肥羊。

於是他加快了語速道:“就兩杯白水,什麼吃的都不要,也不點戲了,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坐一會兒就走。好了就這些也彆問我其他事情從現在開始誰先說話誰是狗。”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早有安排,今天這出戲竟然是高鳳常的《遊雲夢澤》。

漢初高祖削藩,以遊雲夢澤的名義將韓信貶為淮陰侯,廢了張敖,殺了彭越。

袁潤心裡有了事兒,再聽這戲,就總覺得是在暗示著什麼。

寫書都要講究個伏筆,譬如四大名著裡總愛拿些東西預示著什麼,《紅樓夢》裡幾出戲演完了諸位主角的一生,那今日這出《遊雲夢澤》又在說什麼?

削藩是必然的?

迫在眉睫的?

所以無論顧素辰有沒有與西景王聯絡,這一樁事都總要栽到西景王頭上的。

那孟家呢?

孟家、李家、劉家,這幾家,在這件事裡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他們是要更多的權力,譬如架空皇帝嗎?

袁潤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在現代他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的,沒有權貴與寒門之說,人與人之間雖有階級之分,但也並非誰一定要置誰於死地。何況,他家世普普通通,天生就更親近這個世界裡所謂寒門的那些人。可是現在這個世界,他的身份是太子。

誰都想用他的身份來做文章。

而他也應該站在太子的立場上,去依靠世家也利用世家,為寒門謀福利也要平衡寒門勢力。畢竟皇家是這世上最大的世家,而寒門,則是承載起皇權的地基。

他一時神遊,忽然感覺身後允欽輕輕推了推自己。

允欽把聲音壓的低低的,生怕身邊人察覺一般。他示意袁潤往一個方向去看,“殿下,那位好像就是顧素辰了,身邊那是阿辰,殿下莫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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