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巧合(1 / 2)

崔明遠是匆匆趕到東宮的,他剛去完可仁坊,不明白為什麼那地方能臭成那樣。他分明每月都從自己的月俸裡支一半找人去打掃,沒想到還是這幅鬼樣子,因而此刻便有些灰頭土臉的。

袁潤見到他如此狼狽,覺得有些好笑,似乎與他的距離也沒那麼遠了。

人總端著,沒個落魄的時候,便叫人親近不起來。

崔明遠沒來得及回翰林院取資料,心裡有些悻悻,“殿下這麼著急,是發現了什麼?這條路本來是可以路過翰林院的,但馬車不停,臣也沒法兒跳下去。”

“是發現了點東西。”

袁潤招呼崔明遠過來坐,順手把那個微縮琴壓在自己列出來的單子上,推過去。

“這第四樁案子大概已經有了。”

“殿下。”崔明遠的神情卻有些嚴肅,“殿下身邊是否有顧素辰的內線?”

他往左右一瞥,這張桌子是臨窗的,窗外敞闊,隻白階下有一片草地,絕對不會出現有人在窗外偷聽的事情。

“怎麼?”

袁潤抬起頭。

“臣方才去可仁坊,又有了命案,刑部與大理寺的人都到了,爭著要審理這樁案子。”

崔明遠拿起袁潤遞過來的那兩樣東西以此一過眼,又放下,“不知道是在掩飾可仁坊裡的什麼,還是發覺殿下有所察覺,在故意轉移殿下的視線。”

他說著,又拿起那微縮琴來左右看了看:“這琴模樣有些眼熟……鶴鳴?”

“你認得?”袁潤有些好奇,自崔明遠手中接過來,按下開關打開,“這裡頭應該裝過其他東西吧,看著不像是個單純的小掛件兒。”

“前夏時,鶴鳴琴一直在孟家與明家間互通,裡邊也不知道裝過多少種毒。”崔明遠接過來,用手指抹起一點灰色的殘粉,“這大概就是那內侍給殿下下的毒了——那毒饃殿下去查了嗎?叫什麼毒?”

“查了,說是前夏是一種毒,大概叫紅蓮業的,宮裡倒沒人知道。”袁潤湊過前去看了看,“可仁坊那邊又是個什麼情況?”

可仁坊的案子,魏帝親自點了楊源去查。

楊源第一反應就是這案子與“常樂我淨”有關,隻是查驗了四處都沒看到

“淨”字,心裡又有些忐忑了,一時不知該把這案子歸為普通凶殺還是那樁待勘的懸案之中。

死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就九個無名無姓的孩子,若非死因和時機太過於蹊蹺,又是素來認真的崔明遠前來,大概也不會驚動刑部。畢竟可仁坊這種地方……生死來去都是常事,沒有人稀罕的。

楊源現在有些摸不著頭緒。

驗屍結果出來後,楊源聽手下的仵作說了幾句話,臉色一黑:“先把此處封起來,留幾個看守,我去一趟戶部。”

崔玄亦今天在戶部對賬,先前侍郎來,說這前半年的賬總有那麼幾處核不回去,但賬目分明又沒有問題,就不知是哪裡出的錯,他與侍郎對了一天,到了現在才對出一冊來。這事兒精細,一點差池都不敢有,他自覺眼下精神狀態不適合再做這個了,就揉了揉脖子對李侍郎道:“今兒先這樣吧,這張紙標上總數目,明日繼續。”

李侍郎伸了伸腰,笑道:“聽聞明遠公子在議親了?”

“是啊,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非說什麼先立業再成家。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嘛,老祖宗都說了,這成家在立業之前呢。”提起崔明遠,崔玄亦泄了氣一樣坐在椅子上,“我覺得那姑娘不錯,家世人品都清白,才情樣貌都不錯,也不知道他在挑什麼。”

“少年郎自有少年郎的想法。”李侍郎反倒安慰起了崔玄亦,“明遠公子還好,隻是一時想不通,且公子脾性溫和,大人多好言勸勸,也就罷了。反倒是張大人家裡——”

他往前一探。

帶起的風拽著燈火跟著往前一竄,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極長,投在牆上,鬼魅一樣。

“張大人先前還與我說過,想讓懷雅公子來咱們戶部曆練曆練,下官還沒來得及跟大人說這回事兒呢,這倒好,他倒先被懷雅公子氣到請假了。您說說哪有這樣不負責任的首輔大人是吧,這孩子不聽話,吊起來打一頓,要麼就去跪祠堂,這天底下哪有老子反倒來遷就兒子的道理?”

崔玄亦的原則之一就是不談他人是非,聽李侍郎說起了張懷雅的事兒,也隻是一笑,並沒再搭話,轉而招呼他快走:“今兒遲了,回了府上也不知道夫人

有沒有給留燈。”

“看我這,一時興起!”李侍郎拍了拍額頭,“大人先走吧,下官把那書案收拾收拾就走,這鑰匙都有,也不留大人了。”

崔玄亦應了一聲,又囑咐了幾句把要緊的數據謄在顯眼處,出了戶部的門兒,還沒走遠就碰見了匆匆趕來的楊源。

“崔大人。”楊源遠遠喊了一聲,到近前了下馬一揖,“可仁坊出了幾樁案子,先前陛下叫把可仁坊的檔案名牌都留登戶部,後又陸續轉登了幾處,如今戶部可還留著底?”

“應當是留著,李大人大概還在裡頭。”

崔玄亦扶住楊源,回身看了一眼,見戶部燈滅了,便歎了一聲:“隨我來吧。”

“最近怎麼這麼多事兒。”

靳予不認得顧素辰,但卻見過阿辰幾次,知道他是自小被簡行之收養的。就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簡大人身邊的人,怎麼能和這個給太子殿下下毒的人搞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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