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兔崽子呢?
魏帝坐直身子,示意王璨去找,但雙眼卻隻盯著司袇,看他身形矯健,劍意瀟瀟。殿門洞開,劍光綿延,與殿外大雨渾成一勢。
這位天獅部小世子……
果真好劍法!
袁潤鼻子有些癢。
他狠狠揉了揉,按捺下自己要打噴嚏的**。
下了雨,囚車走的不快,簡行之跟在求車後,拄著拐拎著劍,深一腳淺一腳的探著路。袁潤感慨自己運氣好,今兒這麼大的雨,明天把所有腳印都洗刷乾淨了,誰也不知道他今天來過哪裡。
隻是越走,袁潤心裡越沒底。
這是哪?
怎麼越走越偏了?
前方有處闊地,袁潤看那囚車要停,連忙在一叢灌樹後蹲下。
囚車停在那處空地上,簡行之也快走幾步。
“簡將軍,好久不見啊。”
杜爾波格又重複了一遍。
袁潤蹲著,看不見前方的情形,隻能根據兩人的語氣猜測他們如今的神態。也是奇怪,簡行之來做什麼?那些內侍竟然不攔著他嗎?兩人應該也不是說什麼很重要的話,不然那些內侍也該退開的……可是不重要,簡行之非要跟過來做什麼?
這些人的腦回路,真是難以理解。
袁潤輕輕搖了搖頭,專心聽起了牆角。
“是啊。”
簡行之拄著拐,看向囚車裡的杜爾波格。
正元十六年,荊門關的血與火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仿佛是被今夜的大雨澆滅了。
“好久不見了。”
簡行之微微仰頭,笑意沉沉。
“算一算,有十年了吧。”
“是十年六個月零三天。”杜爾波格糾正道,“關在地牢裡的每一天,我都算著日子……你知道不見天日的感受嗎?天色都不曾變化過,我沒見過光,就隻能靠衛士換值的腳步聲來判斷,現在是夜裡還是白天。”
“我也沒想到還能見到活著的你。”簡行之想起十年前荊門關一戰,垂眸看向手裡的龍頭拐,“大約陛下也不想,否則他今夜不會允我跟過來。”
接著就歸於長久的寂靜。
雨勢不歇。
袁潤想,難道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殺人滅口了?
不應該啊,烏卓那位叫司袇的使臣,看起來氣度不凡,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使臣,說不準還是什麼重要的上位者。既然杜爾波格對烏卓來說極其重要,重要到司袇都不敢擅下定論,那麼父皇應當不會答應簡行之就這麼殺了杜爾波格才對。
這樣的人,爭取利益最大化,換烏卓一大片土地,那才叫完美。
真就這麼殺了?
不過殺了也好,看杜爾波格那個體型,連簡行之都被他碾壓了,大概彆人在他眼裡都是螞蟻一樣的存在。殺了他,以後再與烏卓交戰,還能少個大威脅。
實在聽不到聲音,袁潤心裡癢癢,偷摸往外探頭,猝不及防看見一雙布鞋停在自己的視線裡。
布鞋旁邊還立著一隻拐。
袁潤深深吸了一口氣,揚起臉,對著簡行之扯開一個尷尬的笑,“夫子。”
回重華殿就換了一條路,簡行之走在前頭,拄著拐,冒著雨,深一腳淺一腳;袁潤跟在簡行之身後三步遠的安全距離外,拄著承影劍,內侍給他打著傘,深一腳淺一腳。
“哎呀,你們快去給夫子打傘,這麼大的雨,淋病了可怎麼辦。”
袁潤覷著簡行之的背影,大聲推了推身邊的內侍。
那內侍不抬頭,也不吭聲兒,倒是身後那個趕了幾步把傘打在了簡行之頭上,就這麼走了一段兒後,那內侍忽然從腰囊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袁潤:“殿下。”
這動作鬼祟,驚得袁潤往後一蹦:“
你乾什麼?”
“殿下,方才司禮監來的消息。”那內侍壓低了聲音,生怕走在前頭的簡行之聽見一般。他把那紙條往袁潤手裡推了推,“陛下大概此時也去了消息了,提防陛下生氣,奴想著先與殿下通個聲兒。”
袁潤停了幾步,展開那張紙。
略熟悉,看起來好像是允欽的筆跡:
“梁河省快報,孟令書喬裝出了梁河,經由燕山,往安南去了。”
“燕山省快報,孟令徽已被緝拿,但同入營的新兵以命相護,不得已,就都先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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