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過來,不知染紅多少芙蓉麵、撥動多少閨秀心。
顧緣君和李思婉聞聲轉頭,便見到這一幕。
對上他含著欣喜的眼神,顧緣君立即錯開了目光,隨即起身恭敬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思婉見狀如夢初醒,羞紅著臉亦行了個禮。
陳九曜亦是久夢乍回,回想自己的行為確是不合適,人前若像私下那般相處可能給緣君妹妹招來是非,故並未多說,點點頭便離去了。
“殿下怎麼這就走了?”
“殿下是專門來看一眼未婚妻的罷。”
“李思婉的命怎麼這麼好!”
……
淺夜,成國公府。
疏星掛窗,窗下深閨美人靜坐。
顧緣君和著月光與燭光擺弄著手中盛滿香灰的瓷爐,待炭燃燒至表麵發白,便將其埋入香灰之中,再耐心地用香鏟將香灰壓實,塑成山形,以香針居中留氣孔,靜等火溫升至得宜,以小鑷擺上銀葉一片,最後置香其上。
悠悠的香氣緩緩四散開來,若有若無,雅致非凡。
而隔火熏香的人,便在呼吸吐納間沉靜地嗅著,一動不動。
繁星拿著一張妃色請帖走進來時正瞧見這一幕,不忍打擾,卻又不得不打擾。
“小姐,李姑娘又派人送來了帖子。”
自從端午宴一彆,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李思婉與小姐一見如故,十分熱絡,常常發來邀約,小姐也基本從不拒絕,總是欣然應邀。連“眼不見心不煩”這點最後的暢意都自願舍棄了,她都忍不住心疼小姐。
顧緣君點頭,伸出雙手將信接過來。
李姑娘在帖子中說香積寺的扶桑初綻,熱烈如火,邀請她一同去觀賞遊玩。
但這次隻能拒絕了。
顧緣君左手擎住右手寬袖,提筆回信,言明自己明日要隨哥哥出遠門,不能赴約,還請勿怪。
……
次日一早,天光將亮,樹上還沒有幾聲鳥鳴,顧緣君著一襲墨色絹布窄袖男裝,頭發用木簪高高束起,騎著馬和哥哥顧乘風一道來到雲都外的彆日亭。
楚定音已經到了,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三個人站在一起宛如一母三胞。
“誒?這不是我定音阿弟嗎?”顧乘風十分不要臉地胡唚。
比顧乘風生日尚大一個月的楚定音麵無表情地點頭,“嗯,是,對。”這潑猴在好友幾人中年紀最小,就隻比緣君大些,卻偏不甘心做這個弟弟。
少頃,陳九曜、蕭雲山,以及中書令的長孫、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李相旬,和幾位翰林編修也先後飛馬而來,又是幾個打扮差不多的,一群人在一處,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什麼江湖幫派。
不過奇怪的是,李相旬身後還跟著一輛馬車。
馬車緩緩停下,一隻素手掀起門簾,眾人便見一張襯得亭外春花失色的美人麵,這女子身著一襲飄逸白衣,頭上隻一二發飾,很是素淨。
來人正是李思婉。
李相旬開口欲解釋:“太子殿下,我妹妹……”
陳九曜不甚在意,擺手,“無妨,此行沒什麼機密。”
李思婉被哥哥李相旬扶下馬車,環視一周、俯身行禮。先是因為看到陳九曜而臉頰微紅,然後忽然覺得那個相對較矮的公子十分眼熟,仔細一看竟是顧緣君!她連忙走上前去:“我昨日見你信中說要隨哥哥出遠門,便對我哥哥抱怨怎麼出門從不帶我,纏著他帶我一起,沒想到我們竟碰到一起了!好開心!和你一起這一路上定不會無聊了!”
顧緣君已從初時的訝異中回神,溫和地對她笑笑,道:“我也很開心。”然後俯身輕聲在她耳邊說:“思婉,我們此行會去田間尋訪,怕是難以避免會弄臟衣裳,晚點你如果需要可以換上我的備用衣物。”
李思婉向她感激笑笑,輕聲應下:“好,謝謝你。”
“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要好了?我妹妹厲害呀,這麼快就和未來太子妃打好了關係,以後我們顧家就靠你了噢。”顧乘風如往常般調侃起妹妹。
但說是在調侃妹妹,看那擠眉弄眼的神情,不如說是在調侃太子和他那來追夫的未婚妻!
顧緣君聽到這話,像往常一樣笑著應下調侃,然後斂目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思婉見狀插話:“快彆這麼說,是我對緣君一見如故,與她殷勤相交,總是請她一處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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