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玄似懂非懂,點點頭。
……
陳九曜在絢麗的晨光中蘇醒,難得的美夢、好眠。
昨日雲山歸來,說見到了乘風和緣君。
他苦想如何找機會見一麵,許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倒是先在夢中見到了小時候的乘風。
如今衡城之危解除,他已帶擎北軍撤回晉城大本營休整。但即便他此時心如飛箭,若要離營遠去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罷了,既然他們來了西北,總是有機會的。
陳九曜端坐案前,繼續處理昨日未完的軍務。
良久。
“咳——”帳簾被掀開,來人故意發出聲音吸引注意。
陳九曜抬頭,“緣君……乘風!”
“哈哈哈殿下,彆來無恙否?”顧乘風上前一把摟住陳九曜的肩膀,然後上下打量著。
顧緣君也注視著麵前的人。
又消瘦了些,但所幸身上沒有明顯嚴重的傷口,看著也精神奕奕,應是休息得尚可。身上一襲明光鎧鳳翅眉庇、鐵甲遍覆、光華耀眼,襯得他越發英武不凡,所謂“見日之光,天下大明”,這身鎧甲確實不負這個好名字,也配得上他。
“我一切都好,隻是你們,終究還是來了。”陳九曜雖喜也憂。
“哈哈哈我爹都管不住自己,又怎麼能管住我?我必是要隨他一同來的。至於我妹妹,我管不住自己,自是也管不住她的。”
陳九曜借著這句話看向顧緣君,目光難以自控地一錯不錯,眼神瀲灩,仿若盛滿星河。
幸好思念無聲,否則震耳欲聾。
顧緣君對上這眼神,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眼皮輕顫了兩下,隨即不自然地轉開了目光。
“發什麼呆啊?”顧乘風想起自己的保留劇目,有些迫不及待,“今天可不止我們二人來噢,殿下不妨猜一猜門外站著誰?”
陳九曜如夢初醒,斂目,輕抿一下嘴唇,隨即真心實意地高興,揚聲道:“定音,彆由著乘風擺弄玩這些小把戲了,不要在外麵站著,快進來!”
門帳一掀,楚定音無奈地笑著走進來,“自家弟弟隻能寵著唄。”
顧乘風不服氣:“我才不是弟弟!你就比我大一個月!”
“好——”楚定音拖長尾音,調侃:“那我隨緣君叫,哥——”
“誒!誒!誒!”顧乘風心滿意足。
陳九曜看著眼前的一幕,輕按微微震顫的胸腔,嘴角抬起,平靜地笑著。
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事,發問:“緣君,聽雲山說你受傷了,現在如何了?”
顧緣君正要答,卻被楚定音著急地拉住上下打量:
“你怎麼沒和我說?”
顧緣君秋眸微彎,指了指自己肩膀,“彆找了,在肩膀上。你們彆擔心,隻是皮肉小傷而已,不足掛齒。”
“……還疼嗎?”陳九曜眼睛微微泛紅,轉開眼,克製地問。
“不疼了。”顧緣君笑著搖頭。
楚定音放下心來,“雲山呢?我也許久沒見到他了。”
蕭雲山一掀門帳,“來了!聽說你們來了我便立刻趕過來!”說罷一拳錘在楚定音肩上,“真沒想到你也來了!這下好了!人齊了!”
陳九曜笑著點頭:“人生難得相逢,本來確實該痛飲一場,但如今我們皆在軍中任職,不宜飲酒,便帶大家去城中逛逛,體驗一番此處的獨特風物,也算不負自雲都千裡奔赴之苦。”
……
滿目楓紅,黯淡天光,寒風颯颯。
秋日之景向來是如此蕭瑟涼薄的。
倉頡造字,“秋”、“心”為“愁”。
還有前人感歎: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
然卻亦有“秋氣堪悲未必然,輕寒正是可人天”的喜悅之詞。
可見一切不過是因了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