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魚最終也沒得到進屋的允許,眼睜睜地看著明硯的房門在自己眼前殘忍地合上,垂頭喪氣地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躺在兩米寬的大床上,怎麼睡都不得勁。橫著睡,沒有床頭,感覺會有鬼爪子從床底下鑽出來薅他頭發;豎著睡,隻覺悲慘,這麼寬的雙人床隻能自己睡,結婚結了個寂寞。
在這十年後的深夜,陸魚終於體會到魯迅先生那句話的真正含義,“我橫豎睡不著”。
他決定效仿一下文豪,起來走走。
原以為的眼睛一閉一睜,就當上CEO,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結果是,當上CEO了公司卻麵臨巨大危機,迎娶高富帥但是協議結婚三年了連口肉都沒吃上,至於走上人生巔峰……
陸魚走進了書房,他穿越醒來的那個房間。
房間裡的燈隨著他進門自動亮起,兩排射燈的明亮光芒打在直達穹頂的書架上,高高的書架安裝了可滑動木梯,高端又複古。這是他理想中的書房的樣子,隻是並沒有想象中的滿牆絕版精裝書,兩麵書櫃都被不透光的罩子遮擋。
陸冬冬跑過來,快速搖尾巴:“爸爸你說,冬冬,請打開罩子。快說,快說。”
陸魚嘴角一抽,無奈地應付:“冬冬,請打開罩子。”
人魚球立時不搖尾巴了,假裝真智腦,直直地立在空中,雙眼無神:“好的。”
麵前的罩子快速向下收起,像科幻片裡的那種光罩,瞬間露出了整麵書櫃的真實模樣。
然後,他看到了一整麵牆的,鍵盤!
“真有錢,”陸魚小小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這都能開鍵盤博物館了。”
所有鍵盤都立著擺放在展示架上,什麼樣式都有,赤橙黃綠的。看起來都是定製鍵盤,陸魚隨手拿起一個,分量十足的金屬坨坨讓他差點沒拿住,電鍍外殼在射燈下不斷變化著顏色,像賽博世界裡的霓虹燈,昂貴又破敗。
伸出四根手指敲擊,手感順滑,軸音脆爽,每一個鍵的按鍵聲都一樣,沒有任何的雜音。可以想象,如果連起來快打,這打字聲就會變成悅耳的白噪音,再也不會被忍無可忍的室友哀求他換鍵盤。
陸魚嗤笑一聲,將那大坨金屬“樂器”扔回架子上:“差生文具多,陸大魚可真是個廢物。”
轉身看向另一麵牆,餘光瞥到了門口探頭探腦的老二球。
陸魚勾唇,一本正經地說:“錢錢,請打開罩子。”
沈白水立時冒出來,氣呼呼反駁:“說了多少遍,我不叫錢錢!而且我是明硯的智腦,你沒有權限支使我。”
陸魚挑眉:“好吧,小白,請打開罩子。”
總裁球立正:“好的。”
然後這麵書櫃的罩子就以同樣的方式落下了。
果然被他猜中了,智腦助理要做成產品,肯定不能讓客戶連名帶姓地叫智腦,聽起來很傻,那麼智腦必然有一個像“小愛、小度”這樣的昵稱。陸冬冬的就是冬冬,那麼沈白水的應該就是小白。
沈白水抱著手臂,冷笑:“嗬,跟陸大魚一樣卑鄙。”
人魚球飄過來,用尾巴踢弟弟屁股。
總裁球撞回去:“我說的不對嗎?隻是協議結婚而已,他卻厚臉皮開了伴侶權限,能打開明硯的智腦。”
“那爹地也有權限支使我呀,我說什麼了嗎?”
兩個小家夥吵起來,開啟了辯論模式。
陸魚沒管他們,抬頭去看這麵書架。這邊倒都是書,但大部分是陸魚自己寫的。
這樣看來,他這麼多年也就完成了三本長篇,不過每一本約莫都有三百萬字以上。
手指在書脊上慢慢滑過,辨認上麵的名字。
第一本《魚王》自不必說,這本出了好幾個版本的紙質書,這書架上全都有。除卻國內的出版書,還有英文版、俄文版、法文版、泰文版。大概因為這本是類克蘇魯神話背景,外國人更容易接受。
第二本《黃金屋》,就是沈白水那本,封麵做得富麗堂皇,一看就很有錢。旁邊還擺著沈白水的手辦,總裁坐在沙發上搖晃紅酒杯。
最後一本叫《射天狼》,是一篇古代背景的。陸魚抽出第一部拿到手中翻看,這書做得很精致,是仿古線裝的,可以平攤開來。
書中的男主叫花聞遠,是一名少年將軍,生活在王朝將覆的亂世。開篇導語是一行古詩: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書架上除卻自己的書和一些常看的名著,還有一排獎杯。陸魚隻認得一個,那是剛寫《魚王》那一年,網站給頒發的“新人王”。獎杯是一柄矮胖的水晶權杖,上刻“新人王旱地拔魚”七個大字,又土又中二。
“旱地拔魚”是陸魚的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