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硯被這麼摟著脖子,也不惱,反而由著這力道將自己往下拉。
五官精致到極致的臉緩緩靠近,陸魚這還是第一次仔細看明硯的眼睛。
他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以前寫文時查的資料,“內眼角上下眼瞼聚合處叫內眥”。明硯的眼睛,內眥有一個尖銳的小細勾,看起來像雀鳥的尖喙。眼尾的雙眼皮又向上揚起,黑色的瞳仁大而明亮,這讓整隻眼睛宛如展翅欲飛的山雀。
這山雀,帶著草木清甜的鼻息,直撲而來。灼熱的氣息噴在陸魚汗濕的臉上,讓頰邊掛的汗珠都沸騰了。
陸魚隻覺得心如擂鼓,快要從胸腔跳躍而出,整個人都飄飄然處在失重的狀態。
忽然,明硯雙手撐住了健身器,堪堪停在距離陸魚幾厘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開口:“想得美。”
而後,他毫不留情地起身,順道把癱軟如泥的陸魚也薅起來拖走。
陸魚被撩傻了,木愣愣地被拽出了健身房,歪歪扭扭進電梯、出公司,直到被塞進車裡才堪堪回神,控訴道:“你學壞了,你上學時候不是這樣的。”
明硯心情很好地發動汽車,順滑出庫:“你又沒跟我談過,你怎麼知道我是怎樣的?”
陸魚哼哼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仔細琢磨這句話:“這麼說,你跟陸大魚談過?”
不知道這家夥的思維怎麼跳躍到這裡的,明硯挑挑眉,沒有回答。
陸魚見他這樣,頓時激動起來,篤定地左拳砸右掌:“肯定談過。靠,陸大魚私底下竟然吃得這麼好,還不知足,他還想要什麼?”
明硯跟著說了一句:“就是。”然後把自己逗笑了。
“什麼時候的事,上大學那時候嗎?”陸魚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明硯,那兩隻漂亮山雀撲扇著翅膀,一下一下掃在他心尖上,癢癢的,麻麻的,忍不住追問。
“算是吧,”明硯的笑容稍稍淡去,瞥了滿臉求知欲的陸小魚一眼,“問這麼多乾什麼,劇透多了,等你回去就沒有驚喜了。”
“我就喜歡聽劇透,平時看我都先看結局,然後假裝自己是重生的主角,”陸魚信口胡謅,目光灼灼地望著明硯,“你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等我回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明硯抿唇,沉默了幾秒鐘,才輕歎口氣:“短暫地談過,不過後來分手了。這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之後很多年沒見。我們現在是商業夥伴,就像你跟老楊一樣,彆想那麼多。”
“毛線的跟老楊一樣。”陸魚把老楊那個禿子帶入到明硯的角色,整個人都麻了,要是老楊湊過來假裝要親他,他肯定把對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瞥了一眼仿佛吃了蒼蠅的陸魚,明硯又忍不住笑起來,小朋友就是好玩。
轉眼到了家裡車庫,陸魚才堪堪從“老楊親親”的陰影裡緩過來。
明硯停車會跟賓利隔開一個車位,下車也方便。
陸魚快步跑下車,殷勤地給明硯開門。他沒敢問倆人為什麼分手,怕破壞這麼好的交談氛圍,便問起彆的:“你倆談的時候,陸大魚叫你什麼呀?寶寶?寶貝?”
“叫學長。”明硯沒好氣地瞪他,順道提醒他尊重前輩。
“嘖,這麼沒創意的嗎?”陸魚撇嘴,不過想想,如果自己在大學裡追到明硯,大概率也不好意思叫這麼肉麻,那時候的明硯太高冷了,“那,我以後叫你硯哥,好不好?”
他得跟陸大魚區分開。
又是這個稱呼,早上陸魚讓他幫忙係領帶,也是這麼叫的。不知為何,陸小魚這麼叫,跟職場上那種“X哥”“X姐”聽著完全不一樣,帶著一個撒嬌耍賴的曲折尾音,很是好聽。
明硯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轉身去坐電梯。
陸魚顛顛地跟上。
電梯裡沒有人,陸魚左右看看,突然單手撐在牆壁上,把明硯困在臂彎裡:“硯哥,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去,在這之前,你有什麼願望希望我做的?陸大魚不能做的,我都可以為你做。”
明硯看著學大人壁咚的小屁孩,生澀僵硬,土味十足,忍不住悶笑:“離婚。”
“這個暫時不行,”陸魚搖頭,“我得搞清楚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再說,還有彆的想要的嗎?”
明硯看看一本正經的陸魚,想了想說:“我想要錢,很多錢。”
陸魚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鄭重點頭:“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