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魚的呼吸驟然急促:“你都知道?”
明硯輕輕點頭:“大部分。”
陸魚胸口上下起伏,安靜的小廳裡回蕩著他參差不齊的吐氣聲,像冷風中打哆嗦發出的那樣,帶著微小但連續的顫抖。
在最接近真相的時候,陸魚竟生出一股膽怯來。他怕自己知道了,也承受不住,像陸大魚一樣原地碎裂。但他又必須知道,不然眼前的幸福終究是鏡花水月,一碰就散。
陸魚苦笑,說:“硯哥,我們去暖和的地方,我有點冷。”
這個小廳其實比客廳暖和,但麵對著窗外的淒冷風景,坐在孤獨的隻能坐下一個人的椅子上,讓他充滿不安。
明硯沒說話,隻是用交握的那隻手拉著他,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臥室深處,推開了一扇陸魚穿越過來之後還沒有進去過的門,那是這間臥室附帶的小書房。
兩間主臥都有各自的書房,陸魚那間是個大書房,這間是個小書房。
“我沒有多少書要擺,就選了小點的。”明硯解釋。
陸魚點頭表示明白,心中清楚,除了這個原因,也是因為,這房子是陸大魚買的。雖然在陸大魚的強行要求下,房產證也寫了明硯的名字,但當時的關係,明硯肯定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也不可能選擇大書房。
這間書房布置得非常溫馨,麵積大概隻有大書房的三分之一,輪廓是少見的六邊形。除了門這邊,有三麵都是落地玻璃窗。但與小廳的整塊無瑕玻璃不同,這三麵窗是有白色窗格的,每個格子方方正正,像安全的幼兒柵欄。
窗內垂掛著輕柔的素色紗簾,冷肅的天光透過簾布照進來,就被濾得溫婉了。
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圓形灰色地毯,非常厚實,看起來毛茸茸的。靠牆擺著工作台和畫架,另一麵牆則砌了一個假壁爐。
明硯打開壁爐裡的仿真火焰,那豔紅色的火苗便躥升起來,明明滅滅,還時不時發出炙烤木頭的嗶啵聲。拉著陸魚坐到那塊地毯上,問他:“暖和了嗎?”
地板下麵是鋪排好的地暖熱管,坐在地上反而是最暖和的,相當於靠著暖氣片。
陸魚愣愣點頭,好奇地左右張望,最後將目光落在與他相對而坐的明硯身上。他挪了挪,湊過去跟人家挨在一起。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交互,比壁爐的溫度更暖。
靜靜聽了一會兒烤火的聲音,陸魚開口:“我想知道,分手之前陸家跟陸大魚說了什麼。”
明硯抿唇,他一直不擅長用語言表達,生意上的事能說清楚,遇上陸魚的事卻總是詞不達意。斟酌一下措辭,先說起來一件看似不相關的事:“出去留學之前,我問過你,畢業之後想做什麼。”
陸魚靜靜聽著,沒有插言。
“你說,不想出去工作,就想宅在家裡寫,問我會不會嫌棄你。”
陸魚笑笑點頭,這確實是他會說的話。《魚王》火了之後,他每月拿到的錢,是尋常白領上班多年也達不到薪資水準,上班反
而是浪費時間。
明硯想起當年的情景,也忍不住勾唇:“我當時是很高興的,如果你選擇寫,那你去任何地方生活都沒有影響。所以,我放心地提交了留學申請。”
說到這裡,明硯起身,取了一張壁爐上方用細麻繩掛著的小照片。那是用古老的拍立得相機拍攝的,方方正正,色澤泛黃。
“我租了一套獨立公寓,沒有跟同學合租,等著……等你畢業去找我。”說到這裡,明硯有些不好意思。
陸魚接過那張照片,那是F國的公寓照。一間溫馨的有白色格子窗的公寓,窗外是生長著綠草矮樹的小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