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東珠(2 / 2)

再少年 綠野千鶴 8785 字 8個月前

花聞遠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支紅尾羽箭,搭弓。“嗖——”,箭矢穿過叢林,繞過晃眼的樺樹,精準射穿了魯哈吉的後頸。鮮血從前頸噴湧而出,濺了正舉刀的獵鹿勇士一臉。

那些人紛紛轉過頭去,循著箭矢的方向,看到了遠處的隊伍和剛剛收弓的花聞遠。

“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密的樹林,怎麼可能?”獵鹿人們驚呆了,他們常年在山中打獵,最厲害的獵人也射不出這樣的箭。

花聞遠抬手:“殺。”

這小股的韃子鐵騎,被花聞遠的親兵殺了個片甲不留。

沈應翻過魯哈吉的臉來看,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他。”

花聞遠踢踢那具屍體:“你認識?”

沈應閉了閉眼,這張臉是他噩夢裡的常客:“當年,就是他圍困湘南府城。”那時候的魯哈吉,比現在要老一些,做事也不會這般衝動,很有耐心地圍困了沈應七十一日。

花聞遠又用力踢了兩腳說:“便宜他了,應該也餓他七十一天再殺。”

沈應:“……”

獵鹿人們很是高興,嘰裡呱啦地感謝他們的幫助,熱情邀請他們去村裡喝酒。

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眾人一驚。抬頭看去,卻是追擊魯哈吉的徐將軍,帶著大部隊趕了過來。

徐將軍看到這裡滿地狼藉,飛身下馬撲到花聞遠腳邊跪地行禮:“末將來遲。”

獵鹿人很驚訝,為首的年長者問:“你就是花天王?”

花聞遠也很意外,這些常年生活在山林裡的獵人,竟然也知道他的名號。在得到肯定回答後,那些戴著鹿頭帽的人們特彆高興。他們是聽說過江州花天王的,那些韃子彆的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害怕那個花天王。

他們一行人收到了獵鹿族熱情的款待。族長代表族人們,向花聞遠獻上一盤上好的野山參,表示如果花聞遠能把韃子趕出去,他們便是花聞遠的臣民。

這些人世代住在山上,打獵挖參為生,不屬於任何王朝。他們不願臣服韃子,且武力強,便每年上貢一批山參換取安寧。

他們住在木屋裡,屋子地下燒著火,平日就在木地板上鋪一層軟墊獸皮睡覺,十分暖和安逸。

徐將軍本想請花聞遠去大帳休息,看看獵鹿人們溫暖的木屋和不斷咳嗽的沈大人,老實閉嘴。隻說自己等人就駐紮在山下,跟花聞遠約定有事點火為號,便退去了山下。

花聞遠叫隨行的大夫看看那盤品相極佳的山參:“這東西,沈先生可能服用?”

大夫仔細看了,又切了參須品嘗,驚喜道:“這山參乃是難得的好物,正合沈大人身體所需。每日煎服少許,可強身健體,用來抵禦這關外的風雪再合適

不過。”

花聞遠當即叫人去煮。

沈應無奈:“臣在江州,也沒少喝參湯,不見什麼起色的。”

花聞遠一意孤行:“這雪山上的參,想來會比江州的好。”

陸魚撇嘴,跟明硯咬耳朵:“這傻小子,江州的參不也是從關外買來的嗎?”

明硯抿唇笑,塞給陸魚一塊烤饅頭。

正說著,一身寒氣的徐將軍去而複返,身後跟著兩名穿魚皮襖子的人。

花聞遠眉梢一跳:“采珠人?”

他們是采珠人,住在更遠的北方,循著打仗的足跡一路跑到了這裡,找到了徐將軍的大營。

徐將軍介紹:“他們說,要向大王獻上忠心,求大王救救他們。”

兩名采珠人問看起來頗為年輕的花聞遠:“你是比徐將軍更高的將軍嗎?”

徐將軍捂臉,他方才忘了告訴采珠人大王的身份了,剛要開口,卻見花聞遠直接說:“我是花聞遠。”

采珠人驚喜非常:“你就是江州花天王?竟然這麼年輕!”說罷,跪地叩頭,從懷裡掏出一方木盒舉過頭頂。

盒子裡,裝著三顆碩大滾圓的東珠。

另一名沒有舉盒子的哭訴:“我們冬日捕魚,夏日采珠,以此為生。韃子占了這地,叫我們每年上貢東珠。去歲初春,他們的王出遊打獵,忽然想要東珠,逼著我們鑿冰下水,死傷無數。我們實在活不下去了,想請殿下收攏我等邊陲之民。我等可做內應,必要之時反戈一擊。”

采珠人生活在最北邊,韃子現在的地盤夾在花聞遠目前所在的位置和采珠人部落之間,確實可以前後夾擊。

花聞遠抬手,收下了那三顆東珠。

采珠人喜極而泣,再次叩首,跟著徐將軍離去,到山下商量具體的配合方法。

等人走了,沈應看著那三顆東珠:“此民心所向矣。”

花聞遠拿出一顆,交給沈應,隨性道:“分你一顆。”

沈應愣怔片刻,忙推拒:“不可,這東珠……”

陸魚也是一怔,小聲說:“這小子,怎麼回事?”偏離劇情了!原著裡,可沒有分東珠給沈應,這東西他是直接收起來沒怎麼關注的。

然後,不等陸魚做出調整,花聞遠又扔過來一顆:“一叔,分你一顆。”

陸魚抬手接住,在指尖轉了轉,交給了明硯:“你拿著,鑲頭冠上。”

沈應見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東珠在韃子這裡是隻有王可以佩戴的東西,不過中原皇室一直有品相更好的南珠可用,花聞遠賞他們一顆東珠,也說得過去。

這時候,李林端著煮好的參湯進來,跪坐到沈應麵前,將湯碗遞過去。

沈應伸手去接,那頭李林卻沒撒手。

沈應一頓:“怎麼?”

李林慢慢鬆手說:“有些燙,老師小心。”

沈應眯起桃花眼,聞聞那參湯的味道,有些犯難,看向花聞遠:“臣不想喝,太苦了。”

難得見運籌帷幄的沈狀元露出這般表情,花聞遠悶笑:“喝吧,大夫說喝這個剛好,接下來的路程可沒這樣暖和的屋子給你住。”

越往北走越冷,沈應原本就怕因自己拖慢隊伍,隻能仰頭喝了,忍不住抱怨一句:“真苦。”人參的味道,不管吃多少次都無法適應,實在是苦澀太重了。

說完,還轉頭呸了一口。

花聞遠笑他:“怎麼跟個小孩似的……”說到一半,他臉色驟變,雙目圓睜,一個側滑過去單手扶住沈應,另一隻手“唰”地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呸的那一下,是血沫子!

“嗯?”沈應摸了一下嘴角,茫然地看著滿是鮮紅的手心,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跪在他麵前的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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