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運糧隊伍,由大軍護送。如今天氣還不算太冷,沈應沒有窩在馬車裡,而是騎馬走在隊伍前麵。
這次的糧草,是
() 他盯著核算的,也是他使了個連環計才讓太監和內閣都推舉他來押送的。朝廷裡那些個文臣武將、太監皇上,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他必須親手將糧草送到花聞遠手中,順道……與他見上一麵。
未曾經曆過國破家亡的花聞遠,沈應也沒有信心說服他造反,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正思索著,忽然聽見遠處一陣馬蹄聲。
“不好,遇見馬賊了!”與沈應並排而行的錢將軍大喊。
沈應瞥了一眼那大驚小怪的家夥,這裡已經是寒城地界,被花聞遠護得跟鐵桶似的,哪裡來的馬賊?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到一群麵蒙紅布的騎兵,卷著天邊的黃沙狂奔而來。
沒等沈應做出反應,那為首的“馬賊”便吆喝著衝過來,長臂一伸,圈住沈應的腰直接把人搶到馬上,調頭就跑。
沈應橫在馬上,宛如一隻裝糧的麻袋,兩頭耷拉著對著馬顛簸。好在底下墊著兩條結實的大腿,不至於壓到胸腹把他顛吐了。
行至一片樹林,馬匹停了下來。下一秒,沈應就昏了過去。
蒙著紅布的人拉下布巾,赫然就是花聞遠。他把人抱起來,發現那雙桃花眼緊緊閉著,頓時嚇了一跳:“阿應!”
“彆喊了,我乾的。”陸魚提著七弦琴從草叢裡走出來。
花聞遠抱著人翻身下馬:“二叔,你這是作甚?”
明硯慢悠悠走過來,輕笑:“小遠,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吧?”
花聞遠心虛了一瞬間,又理直氣壯道:“劇本說讓我留下先生做軍師,那我劫了糧草、殺了姓錢的、把沈應搶回寒城,不就得了。”
陸魚抬手就揍他:“你個熊孩子,熊孩子!叫你演三顧茅廬,你擱這給我演七擒孟獲呢!撒開!”
等沈應再次睜開眼,就瞧見自己躺在溫暖的營帳裡,各處的布置十分眼熟,乃是花聞遠帥帳的模樣。讓他有些恍惚,分不清前世今生。
花聞遠端著一盤熱茶進來,瞧見沈應睜眼立時笑著道:“沈大人醒了,快來喝口茶。大人莫怕,那賊人已然被本將軍趕走了,糧草絲毫未損,但錢將軍受了點傷。”
沈應抬起桃花眼,看了花聞遠片刻,輕啜一口茶水:“那便好,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是小生狹隘了,先前還以為是將軍對朝廷不滿,扮作賊人將糧草掠走呢。”
花聞遠噎了一下,歎氣:“實不相瞞,這北地苦寒,花某還真動過出去劫掠的心思。但這軍糧本就是送來寒城的,何來掠走一說。”
沈應彎起桃花眼:“將軍所言甚是。”
話雖如此,沈應在軍營中轉了一圈便暗道糟糕,他似乎被花聞遠軟禁了。糧草賬冊帶他核對,卻不許他與朝廷前來送糧的官員碰麵,也不讓探視傳說中受傷的錢將軍。
“將軍這是何意?”沈應問花聞遠,一雙桃花眼永遠笑眯眯的,讓人看不出喜怒。
“久聞沈狀元足智多謀,新科入仕便能從兩黨夾縫中搶來此等肥差,花某著實佩服,”花聞遠斟酌著
措辭,“近日花某總是夢見一些國破家亡的片段,心中甚是不安,想要尋一軍師。()”
將軍想要請小生做軍師??()”沈應有些詫異,又很是驚喜。這人說夢見一些片段,說明他有可能得到前世的記憶,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對,你放心,現在什麼消息都遞不出去,若你答應,我便上奏說你被馬賊殺了。”花聞遠雙眼亮晶晶地盯著沈應,期待先生的表揚。
沈應沉默半晌:“將軍,您這是請軍師還是造反?”怎麼連假死都安排上了。
“當然是請軍師造反。”花聞遠絲毫不避諱地說。
“若小生不同意呢?”沈應直視著花聞遠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熟悉的神采。
“不同意正好,啊,不是,”花聞遠輕咳一聲,鄭重地躬身行禮,“先生不同意,那我便明日再來。”
沈應:“……”
次日,花聞遠準時端著各種禮品出現在了營帳外:“先生,花某前來拜訪,請先生做我的軍師。”
沈應抽出禮品中的那把折扇,擺手:“將軍請回吧。”
花聞遠一點都沒有囉嗦,轉身就走。
第三天,花聞遠興致勃勃地提著一隻烤羊腿衝進營帳:“先生,快答應了我,來吃烤肉。”
沈應搖了搖折扇:“小生恕難從命,將軍請回吧。”
花聞遠傻眼了:“啊?”這都三顧茅廬了,怎麼還拒絕?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些告狀的念頭,大喊一聲“二叔,你看他也不照劇本演”。
沈應彎起桃花眼,笑眯眯地接過烤羊腿:“小生做了三世的臣子,已然膩了。”
“那你可以做……皇帝啊,等打下天下你去登基,我給你做金吾衛。”花聞遠笑嘻嘻地說,心中卻是一驚。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竟然是“皇後”二字。
“小生可不敢,”沈應收起折扇,躬身行禮,一雙笑眼豔若桃李,“既然陛下承認自己也重生了,那小生便承下這三顧之恩,繼續與陛下為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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