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魚第一次遇見明硯,是在明家的宴會上,明家少爺的十八歲成年禮。
明老爺在宴會上宣布,明硯的二次性彆檢測為Beta,身穿高定西裝的明少爺站在高台上接受眾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賀,那般平靜穩定,像一口無波古井。
作為一名Alpha的陸魚很是羨慕。
人類從上個紀元開始,生育就變得越來越困難,為了防止物種滅絕,科學家引入了基因改造,將人類變成了ABO三種性彆。
Alpha、Beta、Omega這三種性彆中,Beta是最穩定的,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而其他兩種性彆,都是信息素的奴隸,被誘導、被支配、被欲|望衝昏頭腦。因此,很多工作A和O是禁止參與的。
“恭喜。”陸魚端著高腳杯,發自內心地向明硯表示祝賀。
“成為一個平凡人,有什麼好恭喜的?”一名身形健碩的年輕男人走過來,語帶嘲諷地說,“世界終究是Alpha在掌控。”
這人是明硯的堂兄。
明家是明硯的父親一手創辦起來的,在財閥掌控大部分資源的當前時代,硬是殺出一條血路,成為新晉豪門。家大業大,隻有明硯這一個老來子。
在他的第二性彆確定之前,明家的旁支都燒香拜佛希望明硯是個Omega。因為法律規定,Omega不能成為大型集團公司的掌控者。
O具有強大的繁殖能力和極高的藝術天分,但身體孱弱,到了十八歲成熟之後,每個月都會有發熱期。Omega需要Alpha的幫助才能順利度過發熱期,而一旦與Alpha結合,就會因信息素的支配對A產生強烈的依賴,變成類似“戀愛腦”的生物。
為降低風險,防止公司掌控者被信息素控製,造成股東無可估量的損失,就誕生了這條奇葩法律。
如果明硯分化成了Omega,明家的江山就要被這些叔伯兄弟瓜分了。
明硯對於堂兄的無腦發言,充耳不聞,隻跟陸魚碰了一下杯:“我堂兄沒什麼腦子,見笑了。”
“你說誰沒腦子。”堂兄跳腳。
陸魚看著明硯麵無表情的俊臉,暗歎Beta當真情緒夠穩定。而他,已經被這位無腦A的信息素擾得煩躁不已,很想邦邦給他兩拳。
他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揍那個傻子,轉而去看明硯被定製西裝掐出來的完美腰線,盈盈可堪一握。陸魚第一次覺得,Beta比Omega更好看。Omega身型通常比較嬌小,而明硯修長筆挺,更顯得腰肢緊窄,漂亮異常。
第二次遇見明硯,是在一場正經峰會上。
陸魚作為陸氏集團的代表,來做新品演說。
“陸氏的新品輕機甲,可用於單兵作戰,也可拆分之後作為民用日常裝備。比如……”陸魚站在台上,視線掃過前排觀眾,瞧見了台下的明硯。
明眼穿著一身灰色帶條紋的西裝,戴著藍色泛著星光的領帶,領帶上夾了一枚鈴
蘭形狀的寶石領夾。
陸魚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賣力地講述起他牽頭做的這個項目。
“比如機械臂,可以單獨裝備在手上,必要時打開,瞬時增加本身3倍的力量,輕鬆擰開不好打開的瓶蓋。”
大家都知道這用途並不在於擰瓶蓋,這是個小玩笑。台下人們適時地笑起來,隻有明硯對陸魚的幽默無動於衷,保持著那張冰雕雪刻的美人臉。見大家都笑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周圍的人在小聲議論。
“陸家這小子真厲害,原本陸家都要掉出大財閥世家的行列了,這小子竟然研發出了輕機甲。”
“這產品一上市,陸家的地位就穩了。聽說已經確定要讓他掌管陸氏,年紀輕輕的,真了不起。”
“不讓他掌管還能給誰,他是這一代最優秀的Alpha,其他的幾個都不成器,跟他完全沒法比。陸家那一窩土雞瓦狗,竟然出了個金鳳凰,嘖嘖嘖,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明硯抬眼,仔細看了看那隻陸家的青煙鳳凰,眼底劃過一抹嘲諷。陸家的事,他可是知道一些的,這鳳凰,怕是會被燙水拔毛、拆吃乾淨的。
“啊——”後排傳來一聲尖叫,會場突然騷亂了起來。
濃烈的皮革味充斥了整個會議廳,讓台上的陸魚差點吐出來。這惡心的Alpha信息素,令他的額角突突跳。
有人驚呼:“有Alpha失控了!”
陸魚按了按額角,緊緊捏住話筒,充當臨時指揮:“A向左,O向右,請大家迅速向安全出口移動,儘快撤離現場。”
說完這些,他攥住演講桌,努力克製自己找人打架的衝動,笑著問有沒有好心的beta上來做個臨時指揮。
下意識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明硯,卻發現明硯已經隨著人群離開了。陸魚略感失落,這時一名Beta工作人員上來說:“先生,交給我吧。”
總算將陸魚從濃烈的興|奮劑中解救出來。
陸魚快步跑到Alpha聚集的地方,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的好朋友洪二少正向他招手,問他要不要抑製劑。
失控的Alpha信息素比尋常信息素要濃烈,不僅會嚴重影響未被標記過的O,也會對A產生負|麵影響。有些意誌力薄弱的A可能會需要一針抑製劑來保持冷靜。
陸魚瀟灑擺手:“那家夥很弱,區區這點程度,不足為懼。”
說罷,他看向Beta們站的地方。通常這種狀況發生,Beta也是不允許去Omega所在地的。以防有A裝成B混進去或者其他特殊狀況,凡事以保護O的安全為首要。
陸魚伸長脖子看了一圈,沒瞧見明硯。他也沒在意,跟洪二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去洗手間洗個臉。
在會場待久了,多少受點影響。雖然沒到需要抑製劑的程度,但暴虐與衝動還是充斥在他身體裡,讓他的體溫有些偏高。
打開向上衝洗的水龍頭,冷水衝臉,陸魚總算冷靜了下來。抹
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隨手將頭發擼到腦後,變成了濕發精英頭。
深吸一口氣,陸魚忽然頓住。他聞到了一股十分好聞的鈴蘭花香,淡淡的,似乎很遠,又仿若很近。
陸魚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循著那股香味找去,在洗手間隔壁的更衣室裡,找到了氣味的源頭。
站在門簾外,陸魚覺得自己站在了惡魔深淵的邊緣,有一個聲音不斷誘惑著他打開魔盒。鬼使神差地,他掀開了更衣室簾子的一角。
眼前的一幕,像突然爆開的煙花,猝不及防地將他炸得頭暈目眩、滿眼七彩琉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