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有些晚了。”他道,“陛下若不嫌棄的話……”
李昭漪很快速地說:“不嫌棄。”
雲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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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一輛繡著雲府家徽的馬車在城內某僻靜的宅院麵前緩緩停下。
宅院門口的仆人趕緊迎上去,馬車簾子被掀開,一身玄色麵容俊秀的男人乾脆利落地下了馬車,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徑直離開,而是淡聲吩咐下人:“拿個腳凳來。”
少頃,腳凳被放到了馬車之下。男人回身,掀了一小半簾子。
他的身份尊貴,從未做過這樣近乎於伺候人的事,周圍的下人頭埋得更低,掩飾住臉上的驚訝之色,心裡都在猜測,馬車內的人是何來曆。
不多時,一個戴著幃帽的身影出現在了馬車的門口。
幃帽是紗製,做工精致,籠著一道清雋纖細的身影。雖然樣貌被擋得嚴嚴實實,但是僅從身形和姿態,就能看出,這或許應當是一位極為漂亮尊貴的世家小姐。
“她”先是小心地踩著馬車的邊沿,找尋著合適的角度下車。馬車旁的男人適時伸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扶住了對方的手臂。然後踩著腳凳下了地。男人順勢扶住了“她”的肩,毫不避諱地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態帶著她往裡走。
一邊走,男人一邊稍後了半步,有意無意地遮擋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不多時,兩人就消失在了門內,大門重新緩緩合上。
一切悄無聲息。
門內,李昭漪掀開了幃帽,看到了不遠處既將落下的、火紅又熱烈的夕陽,以及燦金的晚霞。
他看得出了神,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心落回原地。
一扭頭,他看到了不遠處正倚著柱子,漫不經心抱著臂看他的雲殷。
他扯了扯身側飄著的薄紗,耳根有些燙,抿緊了唇,沒來由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我戴這個,是不是有點奇怪。”
戴幃帽是雲殷提的。
燕朝的世家小姐有戴幃帽出門的習俗,用以遮擋容貌。李昭漪不是女子,但他的樣貌也不方便露於人前,雲殷跟他解釋過,他也就接受了。
接受了不代表不會不自在,剛剛雲殷的動作像是在照顧姑娘,李昭漪一麵覺得他細心,一麵又有些擔心,他說:“這樣……被人看到,不會影響你的聲譽嗎?”
據他所知,朝中盯著雲殷的人不算少。
他那天看了十來本折子,其中就有三本是參雲殷的,角度各有不同。
雲殷未娶妻,帶著陌生女子回府,簡直是變相提供私德上的素材。
李昭漪習慣性替他擔心,雲殷卻語氣散漫,甚至帶著點混蛋:“聲譽麼?陛下放心,臣早就沒有那種東西了。”
李昭漪:“……”
他默默看了一眼雲殷,對方卻直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