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五公主來時並未表明身份,隻是找我代筆。見她站得久有些暈……我便扶了一下。”
“撒謊。”拂年咬牙切齒,想到被五公主同樣以撒謊為由就殺了頭的弟弟拂聲,那匕首便不受控地劃過了薛適的脖子,“你幫了公主,她為什麼還往你的宣紙潑墨?”
薛適能感受到濕黏的溫熱瞬間在頸邊流過,即便很淺,但還是痛得咬緊了牙才忍住。
“因為公主對我代筆的內容不滿意。”
“什麼內容?”
不可能說是家書,薛適頓了頓:“……道歉信。我沒有真正理解公主的意思,所以公主生氣了。”
這次連另一個人也動了怒,一盆冷水直接兜頭澆了薛適一身:“你還真是膽子大!是嫌命太長還是覺得我們傻?五公主會給人道歉,還專門找代筆寫道歉信?”
水霧漫過視線,薛適睜不開,隻好閉眼道:“說是寫給她爹的。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立即說給你們聽。”她從小被薛府當成男子培養,雖不擅武功,但基本的防身還是懂的。薛適不動聲色地解著手上繩索,“就算我是代筆,編一個假的也不會這麼快。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去向皇上身邊的人求證。”
既然這些人根本沒想放過她,她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有理由殺了她,真真假假,隨他們自己猜,最後不過是想在殺死她之前得到一個他們想聽的答案好踏實些。
如果貿然提起江岑許,萬一她有幸逃脫,江岑許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她,倒不如先胡編著拖延時間,隨機應變。
何況,在江岑許和拂年背後的人之間,她還是更願意選擇江岑許。
薛適咽了咽,短暫緩解了下喉間的腫痛,出口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
人有百麵,話有千言。單憑一麵識人,僅聽一言定論,錯失良多,是吾之過。”
剛好說完,繩子也解開了。耳邊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薛適睜開眼,睫毛上的水珠隨之滴落,像是承載不住眼前的人,而她亦是愣在了原地。
“薛適,你背後靠山那麼多,死到臨頭卻隻有我來救你。”
江岑許一身玄色窄袖襴衫,仍戴著那金製的千葉蓮麵具,周身氣度卻與平日的華麗高貴截然不同,格外清逸而幽凜,還帶著掩藏不住的殺氣。
“……殿下?”剛一開口,一顆藥丸被塞入口中,薛適不經意間就咽了進去。
江岑許嗯了聲,給她解開腳上繩索,又從懷裡掏出絹帕係在薛適脖間止血:“想殺人麼?”
“嗯?”
“道歉信,其實是寫給我的吧。”
薛適沒有開口,似是默認。
因為一直以來,她好像都在傳言裡、在江岑許淺層的瘋狂表象裡去認識她。
這不應該的。
江岑許倒是沒在意薛適變化的神色,隻勾唇笑了笑,將她拉起,“那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宮的另一麵?”
江岑許進來時往房間揮了迷藥,拂年和另一個綁匪早已倒在了地上。而薛適因著這段時間一直被江岑許下藥,已經有了些許抗藥性,再加上江岑許喂的解藥及時,倒是沒事。
江岑許把拂年的匕首塞到薛適手裡,低沉的聲音帶著誘惑:“你來,還是我來?”
薛適恍惚了下,眸光微動,然後看向地上的人,一向含笑的眼中此刻卻染了幾分淡漠與寒意。江岑許看在眼裡,在她耳邊笑了聲:“懂了。”
江岑許站在右邊握著她的手蹲下,就像每天薛適也會握著她的手教她習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