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劉明撓了撓頭,突然落掌拍桌:“你漏了一個人,沈紅玉的丈夫!”

李佳翻個白眼:“這麼重要的人物,我怎麼會漏掉?她老公六點四十開車送孩子上學,十五分鐘後到達學校,然後作為監考員盯了他孩子,不,是全班一整個上午!”

劉明:“她老公是學校老師?”

李佳搖頭:“不是,星期四是周考日,由學生家長輪流監考。”

劉明喟歎道:“哪個學校這麼牛x,驅使家長替代老師監考?”

李佳:“育才中學,他兒子讀高二。”

劉明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省重本率第一的高中!”

李佳:“沈紅玉的丈夫在建材公司上班,請的年假為兒子班級監考。他這個人非常重男輕女,姐姐於青青的家長會他就從不參加。”

劉明撇撇嘴:“這麼過分的嗎?不過···倒也排除了他的作案動機。”

李佳頷首道:“是,我沒有調查過他的手機或銀行卡。據我了解,這位丈夫在家庭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沈紅玉的曖昧態度多半源於他的訓誡。”

劉明:“照此說來,青竹酒業這邊可以全部排除。‘曉夢’的汪強怎麼說?”

張克輝突然開口:“手機、銀行同樣沒有問題,夜總會的營收賬目也沒有問題。”

劉明舔了下嘴唇:“我親自查過他的行車記錄儀,不在場證明非常充分。”

李佳:“但他的情況不太一樣,或許有人奉令承教,不要酬勞也會為他賣命。”

劉明:“你是指汪強的打手?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我們能采集到這些人的指紋進行比對···”

張克輝:“沒有能成功匹配的。”

劉明、李佳雙雙驚訝道:“張哥?你什麼時候···”

張克輝點了點頭:“拿到物證之後,我就拜托了全城的派出所和社區民警,包括服務員的男友和死者的牌友,隻要身高體重與目擊事實差不多的都被采集了一遍。”

李佳暴風鼓掌:“哇,張哥!你的人脈和辦事效率真是···”她突然覺得不對,又生生頓住了。

劉明雙手抱頭:“完了···完了···這下死胡同了。”

李佳的一顆心瞬間跌入穀底。

沒有人說話,低氣壓將整個屋子填充得滿滿當當;窒息,每呼吸一口都能感受到缺氧與窒息。

李佳吸了吸鼻子,發出的聲音像瀕死的動物:“你們不用擔心,反正我是組長嘛···實在不行,我主動請辭就是了。”

劉明握著拳頭,砰地一下砸向桌子:“我來擔責!榮譽牆上就沒掛過我的照片!我死豬不怕開水燙···”

“對了!照片!”瀕死的動物發出一聲嘶鳴,“張哥,你不是有沈百川的畢業照嗎?大不了我們把他的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初中同學都核查一遍!”

“對對對!”劉明也加油打氣道,“沈百川這個花花腸子,老子把他的一夜情女人全挖出來!”

張克輝笑了笑:“用多少時間?一星期,一個月,還是一整年?如果依舊不能破案,社會輿論會發酵成什麼樣子?到那時,你們固然可以辭職,局長也可以辭職,然而警局又該如何辭職?!”

恐懼的潮水將李佳完全淹沒,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張克輝走到她身旁,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沒有回應,隻是低著頭不停用紙巾拭淚。他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將那扇一直敞開著的大門慢慢關上了。

然後他轉過身,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說:“兩位,從現在開始,我將作出最合乎常情卻又最不可思議的邏輯推理。無論你們有何想法,都可以隨時打斷並提出質疑。”

一時人皆啞然,目光如炬。張克輝單手插兜,開始繞桌徐行。

他不慌不忙地開口:“起初,我們擬定的目標是以沈百川為圓心作螺旋狀偵查,從破案方針上來講,這點完全正確。但是接下來,我們卻落入了固定思維的窠臼,以犯罪動機由親及疏,由內及外來開展調查工作。”

“這時候,我們偏離了原則軌道,漸漸把圓心點從‘沈百川’換成了‘犯罪動機’。雖然,此動機本身就是針對沈百川而言,然而,動機終究產生於他人,以動機為圓心,換言之就是以他人為圓心。”

“失毫厘則差千裡,如何回到既定軌道?很簡單,舍棄犯罪動機!把瞄鏡重新對準‘被害人’這個靶心,於是,我們會發現什麼?”

“被害人生前所處,不外乎兩個地點:‘曉夢’夜總會、星光棋牌室;殞命之所,卻隻有星光棋牌室。為什麼?為什麼被害人會死在星光棋牌室,而不是‘曉夢’夜總會?”

話音落下,張克輝剛好走到李佳對麵,劉明牽扭著脖頸打斷他:“夜總會那麼多人,凶手怎麼可能有作案時機?”

張克輝把手搭在劉明椅背的橫杆上:“李佳,凶手具備時機嗎?”

李佳點點頭:“沈百川的流連之地——夜總會舞池。那裡就具備作案場地與作案時機:在每一首狂歡舞曲結束的半分鐘內,整個大廳將會陷入一片漆黑。”

“可是凶手也會看不見吧?”

李佳:“忘情聲色才會瞬間失去感官。心懷叵測之人則會近身潛伏,牢牢鎖定,然後在燈滅的一瞬間,刺向目標。”

劉明眉頭緊鎖,表情充滿懷疑:“近身潛伏···會引起彆人注意的吧?另外行凶完畢,難道他要摸黑離開?”

李佳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動:“看來你沒有真正站在高處觀賞過那個舞池。打個比方,就算你一身警服站在那些瘋子麵前,他們依然能視而不見。至於行凶完畢,我估計他會等亮燈,哦,不,閃燈之時再離開人群。”

劉明淡淡地說:“刺中心臟的人會迅速倒下,周圍人再遲鈍也能發現異常!”

李佳叫了一聲:“媽呀!我們救的那個心梗患者···倒下得有多久?”

張克輝繼續繞行:“其實在熄燈之前我便注意到了。”

李佳拍拍手:“劉明,你那天不在,有個心梗患者倒在舞池中央,我和張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周圍的人流疏散開來。你能想象那種場景嗎?極度興奮,縱情舞蹈的人群竟然能對身邊倒下的同類視而不見!”

劉明無奈道:“好吧,就算行凶成功,他又怎麼出得去呢?‘曉夢’的安保工作可是相當嚴格。”

張克輝站在李佳身後:“樓下的保安有沒有檢查你的挎包?”

劉明搖搖頭:“這倒沒有,他們隻查身份證。”

張克輝:“查幾遍?出去也會檢查麼?”

李佳舉手:“我有發言權,隻查進不查出,而且是進幾次查幾次,出去可容易得很。”

張克輝:“他們會登記身份證麼?或者會將你這個人記住麼?”

李佳憤憤道:“金魚記憶,記得住什麼!我們那天去的時候天沒全黑,壓根沒幾個人。我拿了錄音筆原路返回,他們居然表現得像沒見過我一樣。”

張克輝含笑往前走:“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臉盲。查看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才是他們的工作。當審查數字形成眼眶肌肉記憶的時候,圖像記憶功能便會逐漸退化。”

劉明擺擺手:“好吧好吧,就算你們說得有理,但如果我是凶手,作案地點依然會選擇星光棋牌室。”

張克輝停下腳步,麵向劉明:“為什麼?”

“第一,棋牌室監控壞了。第二,棋牌室人少。”

張克輝笑了一下:“人少?七點可是通宵客人的散場時間,不然,凶手怎麼會被目擊?”

劉明撓著腦袋:“可是‘曉夢’夜總會的監控能拍攝到凶手啊。”

張克輝:“星光棋牌室的監控就不會拍到凶手嗎?”

“星光棋牌室的監控是壞的!”

“你覺得凶手知道監控是壞的嗎?”

“這···”

張克輝邁步向前,繼續道:“如果我說,凶手根本不在乎監控,沒有拍攝到他行凶的影像畫麵純屬是他的運氣呢?”

“對啊!躲避監控也是他全副武裝的目的之一嘛!”李佳拍了下桌子,“就監控數量來說,棋牌室有三個,夜總會有四個,外觀上無法分辨好壞,被拍攝到的風險其實不相上下···不對!夜總會被拍到的幾率要小得多!一整個大廳就一台監控,不像棋牌室,左右走廊完全暴露於視野之內···反正如果我是凶手的話,作案地肯定會選擇夜總會舞池!”

劉明滿臉不解:“佳姐,人那麼多,你怎麼想的?”

李佳一副看白癡的神情:“那也算人?渾渾噩噩的與喪屍無二!如果把他們當作遮擋物,再加上閃爍不定的燈光,我的天哪!絕佳的作案場地!可以掩蓋我的行凶過程!相比之下,棋牌室後門的監控正對走廊,我的身高體型、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比如用左手行凶,或者右手受過傷使力姿勢不對···總之一丁點異常都能被無限放大,說不定警方靠這點細節就把我給抓獲了!”

劉明哀歎一聲:“好吧,你們說服我了。不過凶手到底為何選擇星光棋牌室呢?”

張克輝曲起兩根手指,咚咚敲擊著桌麵:“有件事情,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個叫丁曉的服務員說,早上八點多到十點的這段時間,隻有他們老板一個人在棋牌室。”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李佳疑惑道:“咦?凶手為什麼不選擇這個作案時間?”

劉明搓著臉頰:“或許他不知道?”

李佳:“他行凶全從後門進出,知道監控位置,知道吧台有人,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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