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這般一想,越發覺出這個男人的可怕。她把頭埋在枕頭裡閉了一會兒眼,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拿案上的銅鏡來照一照臉。很快,她哀歎一聲扔掉鏡子,十分痛苦——雖然說自己的臉是越瞧越好看,越瞧越有特點,可說句實話:皇帝喜歡美貌心狠的,她長成這幅模樣可這麼好?
元央雖然一本正經的研究著後宮諸人但也心知如今的自己是在沒什麼戰鬥力,既無出身又無美貌,估計在旁的人眼裡就連鄭良人或是溫才人都不如。她唉聲歎氣的摸著自己的臉蛋,起身去找了一些白芷粉、白茯苓、白芨,加了蘆薈汁和蜂蜜,攪了攪拿來敷臉。她一邊敷臉一邊默念著當初木子李給她的內功心法,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皇帝的那幅人像。
大概,木子李那一日還是逃了吧要不然以皇帝的性情,斷不會親自去畫一個死人的畫像。
這時候的元央自然不知道,沉不住氣的溫才人已經在麗貴嬪前頭把她告了一狀。溫才人口才不太好,說不下去了就開始抹眼淚,梨花帶雨的模樣隻把麗貴嬪看得頭疼。
麗貴嬪有個十分溫馨的名字叫溫欣,生得美豔絕倫,猶如滴露玫瑰,脾氣卻不太好,說好聽是坦率,說難聽就是驕縱。她之所以會聽著家裡的話把表妹扶持進來,不過是覺著自己勢單力薄需要給相幫的,說不準哪天有孕什麼的正好可以把堂妹推上去。
隻可惜,溫才人是個腦子不好使、扶不起來的主兒,也得不了皇帝的喜歡。這般一來反倒顯得有些雞肋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過,麗貴嬪靠在榻上聽戲似得聽了半天,終於還是生了一點兒火:“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我又不是陛下,你在我麵前有甚好哭的?”她豔紅的指尖勾起溫才人的臉,麵上顯出一點冷漠的笑意來,越發的美豔動人,“來,我教你個乖,日後在陛下麵前也彆哭。他最討厭人哭,尤其是你這樣的哭。”
溫才人哽咽了一下卻不敢再哭,眼睫上的淚珠凝著,紅唇微張,一張臉紅了又白,臉上神情又驚又怕。
麗貴嬪這才稍稍滿意,懶洋洋的躺在榻上,紅紗半掩著雪膚,酥/胸半露,風姿綽約。她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被嚇住的溫才人,這才緩緩道:“她現今都還未侍寢,有什麼值得說道的?”頓了頓,鳳眼微微一挑,還是開口道,“這樣吧,遲點兒我讓文心給你拿些東西給你。若是陛下召她侍寢,你就把東西擱在她的衣服裡頭。總也叫她得不了好。”
溫才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怔了怔:“這”她雖有意要給元央一個教訓,但事關皇帝,她還是不太敢的。
麗貴嬪輕蔑的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動,隨口安撫道:“放心,不是什麼傷身的東西。你儘管用好了。”
既然麗貴嬪都如此說了,溫才人自然也隻得膽戰心驚的拿了。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不知用途的東西帶回去,一顆心七上八下,早就後悔去找大堂姐訴苦了。隻是,她等了再等也沒見著皇帝臨幸元央,想著大概是事多,早就把人忘了。溫才人鬆口氣,正打算去給元央添個堵,忽然聽到外頭蘇公公親自來傳旨:召元才人見駕。
這個時辰了,說不得吃頓飯馬上就寵幸了。
溫才人想著想著,臉白了白,看著元央的屋子,終於還是狠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