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心思不定的澄碧,元央並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豬隊友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澄碧連這樣一點的挫折和誘惑都無法抵抗,留在身邊越久隻會造成越大的傷害。她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隻能把所有的憐憫和同情留給自己。
元央並非沒見過世麵的農戶女,早在澄碧把衣服拿過來的時候,她就明白過來了:那上麵有催情香。
皇帝顧正則是什麼樣的人呢?他十七歲時踩著兄弟的累累白骨登上皇位,俯瞰萬裡江山,手握重權整整十年。這一個人,殺伐決斷,純粹的帝王脾性。所以,他絕對不會喜歡旁人算計自己。倘若元央穿著那件衣服去見他,他隻會以為元央心思不純,故意使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心生厭惡。
可是,元央還是將計就計的穿了那件衣服。因為她需要給顧正則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哪怕是厭惡——對於顧正則來說,厭惡遠比喜歡更簡單。
有了誤會,再解開,那麼最初的厭惡未必不能轉為憐惜。
不過,這還要有個前提——她必須再見一次顧正則,在“不經意”的時候把誤會解開。
倘若是普通的妃嬪,大概隻這一次就要“紅顏未老恩先斷”,從此再也無緣得見聖顏——這本也是溫才人或是麗貴嬪的原意。可元央不同,她很清楚,自己馬上就會有個機會。
元央把事情重新在心裡過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有一世的死法,心情跟著壞了許多。她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隨手從桌案上拿了一塊蜜餞放到嘴裡,甜蜜的口感讓她的心情跟著輕鬆了些,她開始嘟著嘴想起其他的事情。
她之前去乾元宮察覺到的那個考生,究竟是誰呢?元央很清楚,除了她之外再沒有人有可以重來的好運,那個人要麼是當時直接投影到了乾元宮邊上,要麼就是後來通過關係故意調過去的,無論如何能夠在顧正則的眼皮底下待著,確實是個能人。
如果是前者,那他就是耐力驚人,竟然可以一直在皇帝身邊忍耐十年;如果是後者,那他就是心思深沉——顧正則疑心極重,乾元宮一向都是極難進的。
有這樣一個對手呆在暗處,實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元央閉眼想了一會兒,一時也沒法子能夠找到人。她隻得先把事情放下,慢慢的放鬆精神,這樣一來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午膳的時候,畫扇小心翼翼的進門叫她:“娘娘,午膳準備好了,可要用?”
元央撐著額頭爬起來,睡眼朦朧:“唔,端過來吧。”
畫扇溫聲應了下來,然後伸手扶了元央起來,順便替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發鬢和衣角,開口道:“今日禦膳房那邊的人特彆好說話,送來的都是娘娘您愛吃的。”
元央終於有些精神了,她雙眼亮亮的看著畫扇,問道:“都有什麼?”夏天本就沒有什麼胃口,偏偏元央之前不受寵,禦膳房那邊跟著擺架子,要什麼沒什麼,自然吃不到什麼好東西。
碧葉這時候正領著小宮女端東西上來,聞言脆聲應聲道:“回娘娘的話,這裡有:水晶肘子、酸辣肚片、醬牛肉、紅燒鯽魚”她脆生生的一連報了好些個菜名,接著又笑道,“還有碗小荷葉蓮蓬湯,娘娘近來食欲不好,正好開開胃呢。”
元央一聽著就覺得胃口回來了——她是個無肉不歡的肉食動物,這一世被迫吃了這麼久的素,自然是早就饞壞了。昨日雖是在皇帝那裡吃了一些,但到底提著心,不及自己屋裡吃得舒心。
她扶著畫扇的手落了座,想了想又特意交代道:“等會兒再做幾個冰碗子,這樣熱的天,要吃些冰的才舒服。”她昨日裡剛剛侍寢又額外留了一夜,禦膳房這會兒肯定正熱情呢,不趁著這機會好好吃一頓,豈不可惜。
碧葉連忙應了下來,抬步出門去吩咐廚房。
元央看著滿桌子自己愛吃的菜,食指大動,頓覺人生還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