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世家私底下說皇帝的“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鷹視狼顧,不知收斂,毫無敬畏”。皇帝要的是唯我獨尊,哪裡會容得下指手畫腳的世家?至於世家那邊,皇帝的名聲也大多都是從他們那裡開始敗壞的。
也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惠妃有孕,而皇帝至今膝下無子,這個孩子的尷尬和重要不言而喻。
白嬤嬤若有所思:“怪不得這些日子蕭家的人來得這樣勤快。”原來是曲線救國啊。上回皇後用“後宮不得乾政”敲打了惠妃,實際上也是因為蕭家人來得太勤快。
想到惠妃風光的日子沒多久,白嬤嬤這個後黨人員大是舒心,殷勤的扶著皇後坐下,唇角噙著笑:“還是娘娘聰慧,這宮內宮外的事全都逃不過娘娘的眼睛。”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給皇後添了茶,用青花瓷茶盞遞過去,“國公夫人托人帶了話,說是前些日子從青州請了一位神醫來,最擅長調理身體,娘娘若是”
皇後稍稍抬了手,止住白嬤嬤的話,語聲冷淡:“不必,本宮和陛下的身體都無問題,不需調理。隻不過是時候確實未到。”
白嬤嬤最是清楚皇後的性子,覺得自己就是個操心的命,歎了又歎卻還是沒說什麼。
就在此時,有宮人自殿外來,恭恭敬敬的把皇帝的口諭說了一遍:蘭漪宮元氏,性柔婉,甚恭順,頗得朕意,晉為貴人。
這事本是皇帝一言可決,可是他特意讓人先來和皇後說一聲,自是尊重皇後。
隻是,皇帝素來待後宮冷淡,似元才人這般方才入宮幾月就升了分位的當真是絕無僅有——哪怕是麗貴嬪這升得最快的,也是熬了一年才開始升分位,然後就卡在嬪位不動了。
白嬤嬤越想越糟心,又多嘴了一句:“這元貴人看著不起眼,出身也低,隻怕手段不少。您看,她那般的出身來曆,竟然也能叫陛下看中帶進了宮;第一回侍寢就留了夜;七夕那日更是借傷攔住了陛下,讓六宮的人全都跟著吹冷風;這才幾月,竟是連分位都升了!娘娘可得上些心,說不得,來日又是個柔妃或是麗貴嬪呢”
皇後握著茶盞的手指襯著那青花,顯得白皙而纖長,瑩瑩如玉。她沒去看憂心忡忡的白嬤嬤,隻是笑了一聲,形狀極美的鳳眼輕輕一挑,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傲慢:“嬤嬤實在多心了。本宮乃是陛下正妻,拜過天地宗廟,從哪裡是宮中那些嬪妾可比?哪怕是柔妃等人,也不過是妃妾而已,每日鳳儀宮裡都要給本宮行禮。至於元貴人”
她慢慢的擱下茶盞,那青花瓷茶盞還是在紅木雕花的案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的聲音溫溫卻也帶著一點微不可查的寒意,極其輕緩、極其溫柔的說道:“陛下現今既然喜歡她,那這次西山避暑隨行嬪妃裡麵便加她一個吧。都說夫妻一體,若元貴人有本事叫陛下高興,本宮自然也是高興的。”
過了幾日,皇後拿著西山避暑的隨行嬪妃名冊給皇帝過目。皇帝掃了一眼,看見了元央的名字,果是沒說什麼,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還是皇後想得周到。”
所以,在元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宮內的兩個大boss已經早早的在避暑隨行妃嬪名單裡把她給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