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知皇帝最厭煩旁人哭泣,趕在皇帝不耐拂袖之前出聲道:“純昭儀的衣服既然濕了,那就回去換一件吧。船上風大,著涼可不好。”她掃了元央一眼,稍加安撫道,“玩樂之事難免有些意外,也怪不得元貴人。”
純昭儀垂著頭,哽咽著應了一聲“是”,行過禮後便退了下去。
皇後用正當理由的送走一個吸引目光的“小老婆”,心情很是不錯,側頭和皇帝說道:“江南那邊新送了幾個舞女來,能歌善舞,很是柔順可人。倒是可以讓她們上前獻舞?”
麗貴嬪垂眉屏息,手中酒杯卻越握越緊,骨節幾乎泛青——她才剛剛獻了舞,皇後就安排這麼一群舞女來,這不是將她與舞女相提並論,這是給她難看?
林修儀低頭吃了一塊果肉,眼角餘光掠過麗貴嬪和皇後,懶懶的用帕子擦了擦沾了果汁的嘴角,掩住了嘴角那一抹譏嘲的笑。她神態沉靜,心裡很清楚:皇後永遠都是這個模樣——看著溫和可親,實際上卻是既傲慢又善妒。她看不起其他妃子,不屑使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但是她也無時無刻都在用不同的法子敲打其他人,以此來顯是她的身份和權利。
大概,皇後這是把皇帝當成自己的自留地了。雖然為了生態發展偶爾主動或是被動的引進一些外來植物,可若是那些植物長得過於茂盛了,她必是要去修剪一二。
林修儀暗自被自己這忽然冒出來的想法逗得一笑,重新垂頭又塞了一塊果肉進嘴裡。她的袖口好似塞了什麼東西,鼓鼓的。
自留地,哦不,是皇帝陛下,他放下手中的青玉酒杯,黑沉沉的眼眸瞥了皇後一眼,緩緩的應道:“既是能歌善舞,那就讓她們上來唱一曲吧。麗貴嬪的采蓮舞珠玉在前,那些江南舞女想來也是差之遠矣。”
皇後對上皇帝冷淡的眸光,忽而心口一凜,醒過神來——是她失態了。前些日子,她顧忌著皇帝的大計,忍了惠妃許久,好不容易處理了惠妃又碰上元央這麼個摸不清情況的意外,心氣自然不平。雖然她一貫城府深沉,麵上亦是不曾顯出什麼,但行事上不免顯得急躁過頭了。
她已忍了這麼多年,怎可在這樣的重要關頭前功儘棄?
皇後反應過來後,垂下眼服軟道:“陛下說的是。”她語聲輕緩,笑意半點不減,有一種天生的從容,“讓那些人上來唱一曲吧。難得來西山一回,正好一起喝杯酒,嘗嘗這山間野味。”
皇後不過是隨口吩咐了一句,下麵立時就有宮人引了幾個身著粉衣的少女,眉如柳葉,膚如盛雪,身姿妙曼優雅。廣袖隨風而動,她們粉藕一般的手捧絲竹樂器,神態各異卻彆具妍態,確實都算得上是少見的美人。
元央解決了純昭儀,心中石頭落了一半,喜滋滋的喝了杯酒,嘗了一塊綠豆糕,隨大流賞起了美人。
至於麗貴嬪,遲點繼續撕!
正所謂,“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元央一貫覺得自己是助人為樂,以把“快樂”送往後宮諸人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