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打了個哈欠,雙眼彎彎好似月牙:“難得碰上這樣的機會,能叫這兩人對上,乾一架,我一想起來就覺得高興。”
碧葉聽了元央幾句話,心裡頭的緊張倒是少了許多。她也忍不住笑了笑:“也虧得娘娘您竟知道翠玉是麗貴嬪的人,還有純昭儀的忌諱。這才能借刀殺人。”
元央聞言,麵上的笑容不由得顯出幾分複雜的意味來:“這事確是碰巧了”這些事還是她有一世在皇後宮裡做嬤嬤的時候偶然得知的:皇後一貫自持身份,不把後宮其他女人看在眼裡,甚少用那些陰私手段。可她掌管後宮多年,本就是心細如發、聰慧絕頂之人,後宮的諸多秘密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秘密。正因為深切的知道這些,元央才會對皇後如此敬怕。
想起高高在上的皇後,元央的本因為算計了人而有所雀躍的心情也沉靜了許多:從某種程度來說,皇後亦是可以算是元央的敵人,她越強大,元央日後的路便越艱難。
碧葉見著元央忽然沉靜下來,便收了笑容,低頭問道:“娘娘,可要用早膳?”
元央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口上道:“嗯,順便讓人過來服侍我起來洗漱。”
碧葉低頭應了一聲“是”,然後才緩步走了出去。
元央此時才起身梳洗卻不知道如麗貴嬪這般的早已在鳳儀宮請過安,回了自己的重錦宮。今日倒也算是巧了,麗貴嬪難得有了好興致,請了純昭儀、林修儀還有容美人等來自己宮中嘗點心。
麗貴嬪笑顏如花,嬌豔欲滴:“陛下萬壽節就要到了,我正打算學做些糕點,想著也不好閉門造車,故而特意請了你們來嘗嘗。”
純昭儀心裡想的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口上卻天真可愛的應了一句:“若是能幫上妹妹,我這心裡也高興呢。”
林修儀亦是點了點頭:“倒是我們有口福了。”
麗貴嬪見眾人皆是點頭,這才讓人端了糕點上來,她心細,特意交代了幾句:“先讓宮人試了再吃——這東西雖是我自己做的,可到底也是入口的,試過了才好放心。”
林修儀輕柔的撫了撫自己膝上的黑貓,揚唇一笑,細聲道:“你也小心太過了。”話雖如此,卻也沒攔著左右依例上前上前試吃。
見著宮人吃過無事,其餘幾人方才放心的吃了幾塊裝在瑪瑙碟子上的如意糕、海棠糕、奶油卷。
麗貴嬪的手藝確實不錯,如意糕軟糯可口、海棠糕入口酥軟,奶油卷則是奶味十足,眾人皆是給麵子的吃了幾塊,口上讚了幾句。
麗貴嬪好似被誇得麵紅,本就嬌豔的麵容顯得更加妍麗。她一邊側身讓人給自己端碗湯來,一邊笑著謙虛道:“虧得你們不嫌棄,都是甜膩膩的,吃多了也膩味,趕緊喝口茶罷。”
純昭儀垂頭喝了幾口茶,嫌棄這茶味苦,眼角在麗貴嬪手掌的粉彩掐金蓮花小碗上一轉,便開口道:“妹妹喝的是什麼湯?聞著怪香的。”
麗貴嬪就著小碗,喝了口湯水,含笑應道:“我一貫是個俗人,吃得也普通,哪裡值得問?是鮮筍火腿湯。”
純昭儀連忙道:“還是妹妹這裡的廚子能乾,湯也做的好。今日既是請了點心,不若也請碗湯吧?”她一貫天真愛嬌,討吃的時候,雙頰鼓鼓,看著分外可愛。
麗貴嬪自是不會說“不”,於是便讓人給她們每人端了碗湯,眾人又紛紛讚起這湯鮮。
等送走了人,麗貴嬪方才扶著貼身宮女玉樹的手往小佛堂去。
玉樹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純昭儀明日若真是起了疹子,把事情怪到您身上可怎麼辦?”
麗貴嬪勾了勾唇,笑容冷豔,聲音亦是冷冷:“我請她來,是吃糕點的,那湯可是她自己要喝的。再者,我又哪裡知道她對海鮮過敏,不能喝加了蝦油的湯水?真要是出了事,便是到了皇後跟前,也是她自個兒沒理。”
麗貴嬪這話說得冷淡,可玉樹卻知道:麗貴嬪是故意讓人端了那幾樣容易膩味的糕點上去,之後的茶水又選的是純昭儀不喜歡的苦茶,這一步步可不就是為了引純昭儀主動要喝湯?
麗貴嬪扶著玉樹的手,緩步進了佛堂,語聲微微有些低沉,帶了點初秋的寒意:“這秋風倒是越來越冷了”她語聲漸漸低了下去,輕輕道,“純昭儀素來愛裝天真,有時候倒也是真天真——她怕是想不到,陛下這時候調了她父親入京,為的是什麼?”她這回之所以半點也不猶豫的對純昭儀下手,心中自是有幾分計較,猜到純昭儀這回怕是翻不了身了。
秋風瑟瑟,萬物蕭條,一夜過去,也不知會有多少落葉。這次萬壽節,也不知要有多少人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