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小心在此時露了餡,那便徹底沒了挽回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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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蘭時回了東宮後,便自己躲著看了。
這是一封信,裡麵有兩封,其中一封內容很長,是梁國公讓靜妃轉交給他的,大概意思便是說,宦官當權、民不聊生,梁國公願意輔佐他真正上位,而並非由著穆晏華擺布,但此局需要長期籌謀……
信的內容真的很長,寧蘭時單論信而言,覺得其字字珠璣,也是句句誅心,將如今的局勢、他未來登基要麵臨的局麵全部都分析得很清楚。
寧蘭時並不覺得他說得有錯,但拉穆晏華下位……
寧蘭時垂眼,眸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慢慢將信折好,無聲地呼出一口氣。
他不是不想,他甚至願意將這個位置讓給他人。
隻是……
穆晏華倒了,他真的還能活嗎?
靜妃的態度是好,梁國公的言辭也十分懇切,可他們真的能信嗎?
而另一封,大概是想要用來做偽裝的,都是一些沒什麼威脅的,問他是否安康,聊及和他母家是舊友如何如何。
寧蘭時攥緊了手裡的信。
他自小便知道一件事,在這宮中,人能信的隻有自己。
至少現在有一件事肯定的。
穆晏華活,他才能活。
他沒有靠山,沒有母族,除卻皇室這冷漠的血脈,再無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是那無根的浮萍,十八年來,他的池子隻有嬤嬤。
如今嬤嬤出宮,他的圍牆便又隻有穆晏華。
可是……
梁國公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做,要是交於穆晏華,他們會如何?
寧蘭時深吸了口氣,腦袋思緒混亂無比。
他不確定…穆晏華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封信。
他甚至有點不信穆晏華不知道。
寧蘭時靠坐在了椅子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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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還是寧蘭時獨自用的。
他吃的也沒有往日多,小圓子有點擔憂:“殿下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
“沒事。”
寧蘭時衝他笑了一下:“隻是有些沒胃口。”
心裡揣著大事,能吃半碗飯就已經不錯了。
“……廠公,可有說何時歸麼?”
小圓子愣了下。
主要是…這是東宮,不是穆府,穆晏華來這兒,不是“歸”。
但小圓子沒說什麼,隻是道:“千歲約莫會在晚膳前入宮,殿下要等廠公一塊兒用晚膳嗎?”
他補充:“廠公交代過了,他若是過酉未歸,便讓殿下先用。”
寧蘭時說好,卻又說:“等他到戌時吧。”
小圓子應聲:“是。”
寧蘭時起身往書房走,小圓子跟上:“殿下要寫點什麼嗎?”
寧蘭時:“看看奏折。”
小圓子:“那奴才為您研墨?”
“好。”
寧蘭時點頭:“麻煩了。”
小圓子忙道:“這是奴才分內之事。”
下午過半時,寧蘭時也剛好批完最後一本。
他便聽見外頭響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聲音——
“千歲。”
“廠公。”
寧蘭時放下筆起身,便見穆晏華直接推門進來。
兩人對上眼,寧蘭時注意到他的眸光有幾分淡,他掃了小圓子一眼,小圓子便低頭退了出去。
寧蘭時朝穆晏華走了兩步,穆晏華卻已邁開步子,掠過他的同時,也是直接攬住了他的腰。
寧蘭時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在書房門閉合上的同時,被穆晏華撈到了椅子上,坐在了他腿上。
他身體微僵:“……廠公。”
穆晏華語意不明地應聲:“嗯。”
他隔著腰帶撚了撚寧蘭時纖細勁瘦的腰身:“他們說你早上中午都沒吃什麼東西?怎麼了?”
寧蘭時這幾日其實已經在他膝上坐多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