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穆晏華完全可以不用這麼仔細他、上心他。出宮還記得交代他可以先吃飯,不用等他。
他記得他。
腦海裡閃過著四個字時,寧蘭時無端有點鼻酸。
他低下頭,想要避開穆晏華那雙深邃的眼,卻被穆晏華捧住了臉,低不了頭。
穆晏華抬抬眉,似乎是覺得稀奇:“殿下,這是要哭了麼?”
寧蘭時又覺得自己作為男子的尊嚴被挑釁道了:“…沒有。”
穆晏華用指腹撚撚他尚且還未濕潤的眼尾,本來還想再說幾句調笑的話,尤其寧蘭時居然對他一個閹人上了心……
可他望著既有幾分孤傲,卻又在他懷裡展現了與之相悖的乖順的人,不知怎的,忽然說不出話了。
寧蘭時這樣式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世上記仇不記恩的人太多,尤其他對寧蘭時…穆晏華自認沒什麼“恩”。
他喜歡這人的相貌與身體,並且想要,那麼仔細養養再說,也是很正常的事。他相信寧蘭時也肯定知道,他養著他除卻讓他當皇帝外,還為了什麼……可寧蘭時依舊會記得他對他“好”。
穆晏華在心裡輕歎一聲。
是因為還沒被這世俗浸染麼?
不,寧蘭時雖未出過皇宮,但隻怕見過的人心險惡、算計利用,不比其他皇子少。
他可是以罪妃之子,連名都沒正式得過一個的身份在這深宮裡存活了這麼些年啊。
可即便如此……
這小野草,比他想象得還要柔軟啊。
那皇帝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居然能得到一個這麼好的兒子。
穆晏華撫著寧蘭時的一頭烏發,慢聲歎道:“殿下這般性格,日後容易受氣,也容易遭欺負。”
寧蘭時沒說自己是太子、未來是皇帝,他隻說:“可是…如若沒有廠公允許,又有誰敢欺辱我呢?”
他這話出口,穆晏華嘴角勾著的若有若無地笑瞬間就變了。
連他散漫的視線都凝實在了寧蘭時身上,他那張臉實在過於有壓迫感,叫人不寒而栗。
但寧蘭時卻未退卻半分,而是定定地看著他,等穆晏華給他一個答案。
半晌後,穆晏華輕笑著攬緊了他的腰身,把人往懷裡帶得更多,叫寧蘭時的腰腹幾乎貼上了他的腰腹,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近得讓人有些暈眩。
“你說得對。”
穆晏華幫寧蘭時把垂落的發絲攏在耳後,又一手捧著他的臉,用指尖點點他的顴骨。他小動作一直很多,寧蘭時早有覺察,但這樣似乎比平時還要親昵了……
尤其他聽見穆晏華喊他不再是喊“殿下”,也並非“十七”,而是一句:“蘭時。”
寧蘭時眼睫微顫,穆晏華貼近他,用唇在他耳側慢慢道:“所以你要記住,這世上隻有我才能欺負你,其餘人無論是誰,都不需要你委曲求全,知道麼?”
寧蘭時心裡懸著的石頭徹底落下。
穆晏華信他了。
但是…為何?
寧蘭時在腦海裡複盤都沒有想明白,穆晏華為何突然願意信他了。
他應了聲好後,又感覺到穆晏華的手挪到了他的頸後,隔著頭發掐住了他的脖子,惹得寧蘭時不由微微繃直身體,也覺得自己頭皮發寒。
然而穆晏華的語調還是那般輕輕慢慢,他看不見穆晏華的表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