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18年, 距他們上次見麵相隔了十二年。
之前幾天差不多已經把能聊的都聊完了,像是這些年的發展以及去年發生的‘那件事’。除此之外就是咒術界目前的情況。
2017年由榮倉議員發起的咒術製度變革在‘那件事’之後成功推進了下去,咒靈的存在目前處於曝光狀態。現在的咒術高專不僅招收擁有咒力的孩子, 還會招收沒有咒力但是渴望成為咒術師的普通孩子。
咒術師已經成為了一個正常的職業。
“啊對了, 看到惠旁邊那個學生了嗎?”順著太宰治的視線看去,五條悟十分教師氣概的拍了一下手,吸引太宰治的視線, “他叫虎杖悠仁,和你說過的羂索有點關係。”
就是因為這點關係, 五條悟才會費心拐著人進高專。
太宰治唔了一聲:“我居然和你說了羂索的事情嗎?也是...”畢竟如果他在離開前還沒找到羂索, 那麼這件事隻能交給五條悟他們自己解決。
“你們忙你們的,屬於我們世界的事情我們能自己解決。”五條悟說著,轉過頭, 雖然被眼罩遮住了眼睛卻像是看得見一樣看向門口的位置, “看來要說再見了。”
隨著這句話, 這個房間的門被推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太宰治垂目, 向來人低下頭同時脊背下壓弧度並不明顯的鞠了一躬。
“那我就走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來人最後轉過身和五條悟說道。
對處於正常時間線的五條悟來說,這次以後是真的不會再見麵了。
“走吧走吧, 看著你這張臉我總感覺還會從哪裡蹦出來一個太宰治。”五條悟笑了笑,然後又說道,“記得替我向治君問好。”
“那我先替他說一句, 叫他太宰。”太宰治糾正道。
...
2017年,江戶川亂步拜訪薨星宮一天後。
“和我搶‘書’的有太宰和那個魔人, 不排除他們兩個聯手的可能性。”
綾辻行人被支使出去了, 目前在這的隻有坡和江戶川亂步。從天元那裡得知修補‘書’需要用到宿儺手指之後, 江戶川亂步就開始嘗試搜集宿儺手指。但是有一個人比他更早的盜取了那些特級咒物。
太宰治。
果然所謂的‘入獄’隻是障眼法。
江戶川亂步癱在沙發上,雙手舉起卡爾,表情放空,似乎完全在走神。
“保羅,我也沒有和你說過我到Port Mafia之前的事情?”他突然問道。
聞言坡從桌子上抬起頭,手上還拿著蘸水鋼筆。他沒太反應過來這個話題跳躍度,未被額發遮掩的下半張臉露出些許迷茫。
不過江戶川亂步好像隻是想說說這件事,沒有等待坡回話,他就語氣平淡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風餐露宿過一段時間。”他放下卡爾,任由小浣熊趴到他的頭上,“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收入,吃不飽飯。”
父親母親時常和他說,他隻是很普通的小孩。不要為自己的聰慧驕傲,因為他能看到的大人們同樣都能看到。他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
在父母死後,他一個人去了橫濱的警校。但是很快他就因為直接說出大人的情史被趕了出來,那時的他根本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他隻是說出大家都能看出的事實而已。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大人們要裝傻。
一開始他還會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傻不愣登的上前說出來,但是得到的永遠是厭煩驅趕和辱罵。再到後麵他就不想說了。
最後的工作、政-府補助的工作也因為殺人事件失去了,他還被那個殺人凶手趕了出去。再到後麵,就沒找到工作了。
碧綠的瞳孔空茫的盯著前方,突然話題又跳轉了到了彆的地方:“海鷗絕對是上輩子做了壞事所以這輩子才會變成那種長毛的樣子,特彆醜,尤其是橫濱的海鷗,又醜又凶!”
上一份食物還是一個飯團,被海鷗搶走了。空著肚子在陌生的城市裡奔波,他需要找到下一份工作,他需要金錢去吃一頓飽飯。
“總之就是因為一些事情,兩三天沒有飯吃。那一天是在是太餓了。”他說。
那是晚上,他在橫濱的街道上走的有點累了。旁邊的小巷裡堆積著紙箱,大到能讓他蹲進去。
他就縮進了紙箱裡,露出一個腦袋,想要休息一會。
巷口有一個路燈,照亮前方的道路,但是卻給小巷留下了一道細長的陰影。江戶川亂步就抱著自己的膝蓋,待在了陰影中。從警校出來穿著的校服被紙箱裡的塵埃弄臟了,但是他沒有力氣了,他不想動彈。
那天好像很冷,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他餓著肚子的原因。很冷很冷。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們要裝傻。不,他或許是明白的。
但是如果要明白的話,那父親和母親的教導又算什麼?
所以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太餓了太冷了,他稍微有點,堅持不住了。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他輕輕掀起眼皮,半眯著眼看向路燈照亮的地方。
那是一個收銀員,剛剛偷走了他老板金錢的收銀員。江戶川亂步一眼就能看出來,太明顯了,明顯到收銀員像是故意露出破綻一樣。
真的是故意的嗎?
明明是救命錢不是嗎?為什麼要故意暴露出來?
似乎是因為長久未進食造成的低血糖,他大腦有些昏沉,又有些眩暈。然後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在聽到之後江戶川亂步反應了過來,那是自己的聲音。
“...你需要的隻有五千日元,多出來的,給我。”
他真的說出來了。
...
慌張的小偷轉過頭,他看到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紙箱裡。那是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而在那黑暗中那雙翠綠的瞳孔也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