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說些氣話,我何曾這般想過。妻子是要相伴一生之人,豈能輕易言棄?”程紹禟惱她曲解自己心意,在她腰間撓了撓,癢得淩玉險些蹦了起來。
“你若再撓,我便更惱了!”淩玉生怕他再動手,嬌斥一聲。
程紹禟微微一笑,隻覺得小娘子怕癢這一點著實是太好了。於是,他又故意地撓了幾下,癢得淩玉又笑又跳。
“快住手,快住手,我真的惱了!!”淩玉在他懷裡縮,可哪裡又避得開他的魔爪,掙紮間,手不經意地拍到了程紹禟的傷口。
程紹禟倒抽一口涼氣,終於也停下了動作。
淩玉連忙從他懷裡掙出,微微喘著氣瞪他:“活該,誰讓你使壞!”
程紹禟苦笑:“小玉,這回傷口怕是真的裂開了。”
淩玉怔了怔,見他不似作偽,又看剛綁好的繃帶已經滲出一片紅,頓時一驚,連忙上前去解開綁帶檢查傷口,果然便見原本已經止了血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都怪你!”她又急又怕,手上動作卻飛快地替他止血換藥,折騰了好片刻才止了血,重新把傷口包紮好。
“你若再亂動,我便把你綁起來!”捧著那盆嚇人的血水出去前,她放下了狠話。
程紹禟老老實實地點頭:“不敢了。”
過得小半個月,淩大春便‘一拐一拐’地前來探望受傷的程紹禟。
不曾想剛問起程紹禟,便見淩玉賭氣地道:“繼續去當他的忠義之士了!”
就在數日前,程紹禟不顧勸阻,又執意回了縣衙繼續當差,一去便至如今仍不曾歸來。
淩大春有些頭疼,連忙說起了生意上的事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幾日店裡的生意極好,沒有買到玉容膏的顧客也提前預定了,隻我覺得素問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故而這預定的數量便設了限製,你覺得如何?”
“這樣很好,雖然這樣一來賺的是少了些,但無形中卻又提高了玉容膏和留芳堂的名氣。有了名氣,店裡其他商品的銷量也能隨之而提高。”淩玉對他的做法表示了讚同。
“我還想著,待本錢夠了,名氣響了,咱們可以進一些高檔的胭脂水粉。對了,上回你送來的那十來件成衣賣得也很好,無論款式、質地還是繡工都讓人無可挑剔,已經有不少客人在詢問還有沒有貨了。”淩大春難掩興奮。
淩玉對此也沒有太過於意外,隻笑著道:“暫時還沒有,這日夜趕工,總得讓人家也休息休息才是。”
“若能早些出貨,這工錢還能再加一成。”淩大春豪氣地道。
淩玉‘噗嗤’一下笑了,搖搖頭:“再多的錢也不行啊,縱然是我肯了,我婆母和小叔子必也是不肯的,把人累壞了,他們不得撕了我。”
淩大春愕然,隻一想便明白了:“是你那位未過門的弟妹做的?”
淩玉笑著點頭。
這樣一來便隻能作罷了。淩大春有些可惜。
“大春哥,你這腳還要拐到什麼?”
“素問說再拐一個月,然後慢慢便不拐了,老實說,這拐久了,我都險些忘了正常走路是什麼樣子了。”淩大春哈哈一笑。
見他心情愉快,完全不受過繼之事影響,淩玉也替他感到高興,又問起了爹娘,得知他們一家三口過得甚好,而淩老六和孟氏許是因為當日曾放言‘過繼後再不相乾’,故而便是聽聞他如今在留芳堂當‘掌櫃’,也不敢尋上門來。
“對了,你可曾聽說城裡的杜員外與長風寨血拚,死傷了不少人,被縣老爺給一網打儘了?”淩大春忽地問。
“有這樣的事?”淩玉有幾分意外。
郭騏拿下城中一霸和長風寨是上輩子也發生過的事,但是卻要晚一年才會發生,郭騏也因為此事辦得漂亮而升了職。
不過對她來說,早點拿下來比晚些要好,畢竟她現在在縣城開了店鋪,杜霸天倒下了,他那些狗腿子自然也不敢四處亂收費。
“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梁姐夫中舉了!”淩大春笑顏逐開。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爹必然高興極了!”淩玉也笑了,隻是笑不及眼底。
有啥好高興的?中舉升官納小老婆,男人的通病!
也就她姐那個賢惠人……罷了罷了,不想她了,一想起就憋得滿肚子怒火。
隻是到底對親姐淩碧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這般主動給相公納小,如此賢惠,實在是讓人氣得狠了。
送走了淩大春,程紹安便興衝衝地跑了回來:“大嫂大嫂,出大事了!”
“又出什麼大事了?”淩玉無甚興趣。
“你姐夫中舉,報喜之人剛到,那頭官府便來了人,就在他家隔壁,把一位叫梁方的人抓住了。”
梁方捉住了?淩玉詫異。
再一想,對啊,好像曾經也聽說過,姐夫梁淮升村裡出了一位有錢的大老爺,在外頭做著大生意,上回梁氏重修祠堂,這位大老爺還捐了一大筆錢,原來竟是梁方。
“大嫂,你可知是什麼人把梁方抓住的麼?”程紹安一臉神秘地問。
“你不是說了麼,是官府裡的人。”淩玉沒好氣地回答。
“對啊,大哥也是官府的人!”程紹安有些得意。
所以,是程紹禟帶著人把梁方抓走了?淩玉略怔了怔。
看來這段日子他帶傷回去當差便是為了此事。雖然知道他這般儘力抓捕梁方,有一半原因是為了替自己出氣,但一想到他不顧自己的傷,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又氣不打一處來。
待次日程紹禟一身輕鬆地回到家中時,卻發現娘親、娘子、弟弟都不理他,隻有兒子小石頭衝他裂著小嘴笑了笑,可下一刻便又被石頭他娘給抱走了。
“娘,我回來了。”他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先從耳根最軟的王氏處入手。
王氏刮了他一眼,本是想繼續不理他,可見他熬紅了眼睛,到底心疼,啐了他一口:“還愣在這做什麼?你媳婦已經燒了熱水,趕緊去洗洗便睡上一覺。”
“對對對,大哥,休息好之後便跟我說說這些日發生之事。”程紹安憋了好久,終於激動地跳了過來。
程紹禟拍拍他的肩膀,並沒有回答他,徑自回了屋。
走到門邊,便聽見裡麵傳出娘子一如既往溫柔的給兒子講故事的聲音——
“從前有位忠義之士,後來他死了,再後來他的媳婦帶著他的兒子和他的全部家產改嫁,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程紹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