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屋的時候, 她便看到映柳正向著齊王妃行禮問安, 而齊王妃安穩地坐著, 正端過茶盞吹了吹氤氳的熱汽, 相當坦然地看著映柳挺著幾個月大的肚子艱難地向自己行禮。
這樣的一幕淩玉並沒有少見,論理妾室有孕,正室為表示大度以及對子嗣的看重,一般會免去她每日的行禮問安,可齊王妃卻是個獨斷獨行的性子, 把這妻妾間的禮節拿捏得死死的。
淩玉不清楚映柳可曾私底下向齊王訴過委屈,又或是齊王可曾替她出過頭,反正最終一切還是照著齊王妃的意思,該守的規矩還是該守。
“王妃。”她上前去向齊王妃行了禮,又朝映柳福了福身,便聽齊王妃蹙眉問,“這去取衣裳之事, 何曾輪到你去做?掌事之人呢?”
見齊王妃已經沉下了臉欲使人去喚掌事嬤嬤,淩玉忙道:“娘娘誤會了, 是我覺著閒著也是閒著, 不如便找些事做, 這才主動提出幫忙。”
這也是她覺得有些不自在的地方,齊王妃把她調到了身邊, 但是卻又沒有讓人安排她差事, 讓她生出一種非主非客非仆的不適感來。
隻是她也不是那等不識抬舉的, 知道這是齊王妃的一番好意, 不欲當真把她當作下人一般使喚。
映柳飛快地睨了淩玉一眼,而後垂下眼簾,靜靜地陪坐在一旁,一聲也不敢吭。
齊王妃如何不知她不過是替那些下人掩飾,心中微惱,隻是不好發作,遂轉移話題問:“聽說玉娘乃是青河縣人氏,長洛城與青河縣相隔不遠,也算是你的半個家鄉了。”
“說起來慚愧,我雖是青河縣人氏,可在此之前,竟是從來不曾到過這長洛城。”淩玉客氣地道,渾然不覺自齊王妃提到‘青河縣’時,映柳望向自己的眼神便有幾分古怪,神情更是若有所思。
齊王妃隻是略微與她閒聊了幾句便讓她離開了,映柳見狀亦起身告辭。
淩玉稍稍落後她幾步出了門,不曾想那映柳的步伐愈來愈緩:“我也是今日方知,原來夫人竟是青河縣人氏,莫怪我瞧著夫人有幾分麵善。”
淩玉聽她這般語氣,似是想到了什麼,斟酌一下道:“難不成側妃娘娘也是青河縣人氏?”
映柳止了腳步,回身望入她的眼底深處:“當年在往青河縣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婦,原來竟是程將軍與夫人,不曾想我與夫人竟有這般緣分。”
淩玉意外她竟是想起了當年在路上偶遇上自己之事,不過仍是裝糊塗:“當年往青河縣路上?側妃娘娘所指的是什麼時候?”
映柳見她似是想不起自己,頓時有幾分失望,但也沒有深思,畢竟她如今的模樣與當年著實想差太遠,對方不認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她自然也不願意再提及那段並不怎麼愉悅的過往,故而笑了笑:“年代久遠,夫人想不起來倒也不奇怪。”
說完,朝著她微微點頭致意,扶著侍女的手往她所居住的院落方向而去。
淩玉看著她依然纖細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這段日子,她也算是見識到了齊王的後宅。正如傳聞中的那般,齊王並不是一個貪色之徒,後宅裡也就隻得一妻一妾,當然,在京城的時候可有其他的側妃侍妾,她便不大清楚了。
再加上如今局勢未穩,新帝隨時會派兵前來討伐,齊王可謂忙得不可開交,連進後宅的時間都難以抽得出來,自然也沒有那個尋歡作樂,另覓新人的閒情逸致。
長洛城本就是齊王的封地,在被召回京城之前 ,齊王在長洛城便已經營多年,儘管早前趙贇將齊王等兄弟困在京城,並派人接管了各自的封地,可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拔去齊王植下的勢力。
也正因為此,此番齊王逃離京城,輕而易舉地便重回了封地長洛城,並且重又奪回了對長洛城的掌控。
與之相反的便是從來不曾到過自己封地的韓王,封地早已名存實亡,而他又背著一堆罪名,乃是逃竄而來,自然就更難收在封地立足,故而到後來便不得不改道前往長洛城投靠齊王,如今便也是暫住在齊王府中。
想到那個滿臉色相的韓王,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突然,一隻大手從假山石後伸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還未及反應之前猛地把她壓在地上,隨即,一張充滿酒氣的嘴便湊了上來。
“美人兒,可讓本王抓住了!來,讓本王親一個!”
淩玉大驚失色,拚命掙紮著:“放開我,放開我!!”
“不放,本王就是不放,來,讓本王親親!”月色下,韓王整個人醉醺醺,淫|笑直往她臉上湊。
淩玉又氣又急又怕,如何會想到這韓王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潛入齊王後宅意圖奸|□□子,眼看著那張臭嘴又再度拱上來,她又踢又抓又打:“畜生,放開我!畜生!!”
掙紮間,她拔下發髻上的金釵,想也不想便往對方身上紮去,隻聽得一聲慘叫,趁著韓王鬆開自己的機會,她連滾帶爬地逃離他的身邊。
“賤人,你敢傷本王?!”韓王捂著被金釵劃傷的手臂,臉上頓現殺氣,猛地衝出幾步,一把抓住正欲逃走的淩玉的手臂,右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你敢傷我,齊王殿下必然不會放過你!!”淩玉尖聲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