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安愣愣地看著她跑掉的身影, 眉頭皺了皺,彎下身去把地上的銀票一張一張地撿了回來。
小小年紀的, 氣性倒真是大, 不要便不要,做什麼還要撒得到處都是。
他搖搖頭, 把銀票塞回懷裡收好, 這才轉身離開了。
而程紹禟也很快便得知了兄弟今晚所遇之事, 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所以, 那蘇貫章是三管齊下?明麵上請了媒人上門介紹, 他則私底下尋上了自己,在自己這裡沒有達到目的,轉頭便又找上了紹安。
當真是打的一手好主意!
程紹安剛回到家中便被兄長請了去。
“怎的這般久才回來?去哪裡了?”程紹禟沉著臉問。
“回來的途中遇到了蘇家大老爺, 被他請了去吃酒。”程紹安老老實實地回答。
見他並沒有隱瞞,程紹禟這才覺得心裡那團火熄了不少:“他請了你去僅是為了吃酒?無緣無故的為何會請了你去?”
“並非僅是為了吃酒,他還說想將侄女許配給我。”程紹安知無不言, 將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地向兄長道來。
程紹禟聽罷冷笑一聲, 隨即對他道:“你做得很好,蘇家那些事,咱們不能沾手。我已經跟娘說過了,儘快訂下你與陸姑娘的親事。”
“一切聽大哥的。”程紹安點點頭。
程紹禟拍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好好休息, 待日後陸家姑娘過門,你們便要好好過日子, 過去的便讓它徹底過去。”
“是, 我知道了, 大哥放心。”
許是已經知道親事沒戲,蘇家並沒有再派人上門,淩玉並不在意,反正想知道之事基本上都知道了,倒是王氏興衝衝地準備著見一見早前程紹安鬆口同意訂下來的那家姑娘。
淩玉也隻是看過那姑娘的畫像,單從畫像上看,倒是個清秀佳人,隻是不知性情如何。
“這姑娘姓陸,今年十七歲,乃是家中次女,聽聞是個極為能乾的,性子也極好,裡裡外外一把手,把弟弟妹妹也照顧得極好。”王氏將從媒人處聽到的話向淩玉道來。
淩玉不置可否:“媒人的話隻能聽三分,豈能儘信。隻聽娘這般一說,她家裡頭的兄弟姐妹像是不少?”
“上頭有兩位兄長一位姐姐,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王氏回答。
“找個機會先見上一見,畢竟事關一輩子,總不能馬馬虎虎便決定了才是。”淩玉還是堅持道。
“我也是這般想的,已經約了晌午過後到她們家拜訪,待我回來之後再作決定不遲。”王氏打定了主意這一回必要給次子選一個更好的姑娘,故而渾身上下充滿了乾勁。
淩玉笑了笑,與她說了會兒話,很快便岔開了話題。
晌午過後,王氏帶著程紹安便出門了,而淩玉則帶著小石頭去了淩大春與楊素問家中。
淩秀才習慣性地把小石頭喚到跟前,開始檢查他的功課。
小石頭求救似的望向淩玉,可淩玉卻恍若未聞,拉著周氏的手去瞧孕中的楊素問了。
小家夥苦著臉,老老實實地應付著阿公,讓背書就背書,讓寫字就寫字,當真是無比乖巧。
好在這段時間程紹禟對他的功課也抓得比較緊,不時考上一考,故而這一回對著淩秀才,他也能很輕鬆地應付了過去。
淩秀才捊著花白的胡須滿意地微微點頭。
這孩子倒是根不錯的苗子,好生教養著,不定將來還能靠著科舉拚個好前程。
淩大春因為娘子有孕,正是父愛澎湃之時,一見虎頭虎腦的小石頭便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好不容易待淩秀才考完了,連忙上前,一把抱起小石頭,在小家夥的尖叫聲中把他高高地舉過頭頂。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淩秀才瞪著玩得瘋了的一大一小,可卻得不到那兩人的回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屋裡,淩玉正拉著楊素問的手,細細地問她關於孕中的種種,楊素問頭一回懷孕,雖說有婆母在身邊照顧著,可心裡總也是有些沒譜,被她一通問話及叮囑後,竟奇跡般覺得安心了不少。
周氏陪著她們姑嫂二人說了會兒話便出去了。
淩玉將一直收在袖中的劍穗取出,把它放在楊素問手上:“你且瞧瞧這個,是不是你親手做的?”
楊素問拿過細一看,點頭應下:“確是我做的,當初還是你教我做的呢!不過我把它送給了褚大哥,如何會在你的手上?”
“你當真看清楚了,這東西是你送給褚大哥的?”淩玉不放心地追問。
“自然看清楚了,這是我頭一回做的東西,如何會記不得。”楊素問不解她為何會如此問。
心中猜測得到了印證,淩玉微微蹙起了眉。
“你還未回答我呢,這東西你是打哪來的?我記得當日褚大哥是把它係到了隨身帶著的劍上。”楊素問又問。
“這是你屏姐姐給我的,托我幫你尋這劍穗的主人。”淩玉並沒有打算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