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卻仍些糊塗"紹安看上了那蘇家姑娘我倒是知道了,可宮裡的蓉貴嬪是怎麼回事為何好端端提起她與咱們家有什麼關係麼"
淩玉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望向程紹安,此時方想起,王氏並不知道蓉貴嬪便是曾經的金巧蓉。
"我不過隨口這般一說,拿來舉個例子而已,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程紹安眼眸微閃,含含糊糊地回答。
王氏狐疑地望著他,分明不相信他此番話。
淩玉怕她再問,連忙轉移話題"上回小石頭說後廚烙的餅子沒有阿奶烙的好吃,難得今日有空,娘不如便露兩手,也好讓"
"是不是巧蓉那蓉貴嬪是不是巧蓉"王氏打斷她的話,緊緊地盯著程紹安問。
"怎、怎麼會是她呢,娘你想太多了。"程紹安勉強笑著道。
王氏冷笑"你莫要騙我了,我險些便要忘記了,她生母本家便是姓蘇,難怪你大哥會不同意蘇姑娘與你的親事,原來這當中還有這麼一層緣故所在。"
淩玉沒有料到她一下子便想到了金巧蓉頭上,一時也不知該作如何反應。
"原來她竟是成了宮裡頭的貴人,怪道這些年來一直音訊全無,連撫養她長大的養母竟也不管了,以致你金家表姑死不瞑目"
淩玉還是頭一回聽她提到當年孫氏的死,有些詫異地望向她"死不瞑目"
"可不是,你金家表姑當年病重,縱是病得糊裡糊塗,隻嘴裡卻是一直喊著她的名字,臨終前也惦記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問巧蓉可回來了,我隻能騙她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可一直到她死,卻始終沒有等到她的出現,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回來。"
"縱然不是親生母親,可這麼多年來的真心愛護便是假的麼養育之恩便可以不管不顧,全然拋之腦後麼"
饒得王氏向來便是個好性子,隻一提到當年孫氏的死,也氣得不行。
淩玉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硬著頭皮安慰道"她這些年來過得也不容易,娘且瞧那前蘇家大伯的為人便可知,那也是沒安好心的,當年這般千辛萬苦地把外甥女尋回來,也不過是想要借她重新攀上寧家。"
"隻是她本家寧家那些所謂親人,也隻是把她當棋子般利用,當年把她送到太子府上,也是打著借腹生子的主意,以便鞏固寧家長女,就是彼時的太子側妃的地位。"
程紹安吃驚抬眸望了過來,也是頭一回聽聞蓉貴嬪當年離開程家村後之事。
"我並非是要替她開脫,隻是覺得既然彼此已經形同陌路,過去的種種便讓它徹底過去,何苦再想來平添氣惱。"淩玉好言勸道。
王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裡一時放不下,聞言隻是恨恨地瞪了程紹安一眼"便是你大哥同意了你與那蘇家姑娘的親事,我也不會同意咱們家再不會與姓蘇的有半點關係"
"娘"程紹安一聲哀嚎,不敢相信王氏竟然把怒火發作到自己的身上,眼睜睜地看著王氏拂袖而去,一時連連跺腳,"我這都是招誰惹誰了"
淩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忙追著去哄王氏了。
因為親事始終得不到生母與兄長的同意,接下來的數日,程紹安乾脆便放了自己的假,哪兒也不去,就留在家中,不是磨著王氏軟語相求,便是圍著程紹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氏本就是個軟性子,雖然心疼孫氏當年之死,心裡對與蓉貴嬪相關之人都記恨上了,可到底抵不住程紹安的軟語懇求,不出三日便已經敗下陣來。
反倒是程紹禟,卻始終沒有鬆口,但也不曾明確拒絕,急得程紹安直撓頭,卻又不敢多言,唯恐徹底惹惱了兄長,以致親事打了水漂,遂將懇求的視線投向了淩玉。
淩玉也不明白程紹禟心中所想,趁著這日他在府裡,遂旁擊側敲地打探他的意思。
"我這幾日讓人去查探那蘇家姐弟情況,看那女子是否確是個好的,若是與她宮裡那個表姐一路的貨色,便是拚著讓紹安一輩子惱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程紹禟倒也沒有瞞她,徑自道。
"那你查探了這些日,可有結果了"淩玉追問。
程紹禟沉默良久,終是歎了口氣"此女性子倔強,頗有主見,而紹安性子軟,二人若是結合,恐女強男弱,實非什麼好事。"
淩玉聽罷倒是笑了"瞧你說的,若是如此,這二人性子互補,豈非更容易相處了隻要彼此心裡都裝著對方,自然是你敬我我敬你相互扶持,又有何不好"
"最最重要的還是要情投意合,若是兩人行事與目標均是一致,齊心協力,日子不是更能紅紅火火的"
"他二人已經合作了這些年,對彼此性子想來都有所了解,若是答應了這門親事,日後磨合得豈不是更容易"
程紹禟細一想,確是這個道理,隻又聽她處處維護著那兩人,挑挑眉問"那姑娘名聲可不怎麼好聽,再加上行事也是雷厲風行的,可不是什麼好惹之人,你便不怕她進門後"
淩玉輕笑道"與她過一輩子的是紹安,又不是我,紹安都不介意了,我又介意什麼"
"況且,妯娌之間隻要凡事講求個理字,又懂得退讓三分,許多不必要的矛盾便也能免了,哪裡便會有那麼多不必要的爭執。"
"至於她為何會沾上這不好聽的名聲,此事我也算是從頭到尾關注過的,確是她那個大伯狼心狗肺欺人太甚,她能憤起反擊,還一擊即中,這心性比尋常男子倒還要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