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本朝何曾有過規定,夫家有子的婦人不能改嫁禦史大人此番言論,不過還是因為曹氏曾經的王妃身份”程紹禟惱道。
趙贇點了點頭“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此不過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呈到禦前。曹氏乃是尋常百姓之家的喪夫婦人,她願意繼續留在夫家撫養孩兒也罷,或帶或留下孩兒改嫁也罷,全不過她個人意願,與他人無關。陛下日理萬機,著實無需為此等小事浪費時間”程紹禟臉上帶著惱意,沉聲稟道。
趙贇彆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鎮國公這是為天下喪夫女子抱不平,還是僅是替曹氏不忿”
“臣認為,再嫁由己身,天底下所有喪夫女子,均應該有決定日後去向的權利,旁人無權加以指責。”程紹禟平靜地道。
就如五年前那場意外的噩夢,夢裡那喪夫的小玉,即使身邊還有小石頭,但也依然應該有改嫁的權利,隻要她願意,便沒有任何人能乾涉。
趙贇有些意外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道“朕都明白了。”
程紹禟再次朝他躬身行禮,這才告退了。
翌日在朝堂上,啟元帝痛斥禦史閒來無事,全作那長舌婦之行,連家長裡短雞毛蒜皮此等小事亦呈到禦前,著實可惱可恨。
他沒有明指是何事,但朝臣們或多或少總是有些了解,再望向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禦史們,一時間深表同情。
經此一罵,前齊王妃曹婧苒改嫁之事再無人置喙。
喜訊傳來的時候,淩玉也有些意外,但心裡也為她感到高興。
齊王已經死了那般久,而趙夫人還那樣年青,難不成真要守一輩子既然覓得了合心意之人,為何不過些新的生活。
“趙夫人要改嫁的那範家老爺,雖隻是布衣,卻是積善之家,在當地素有名望,膝下唯有前妻留下的一個十歲女兒,這麼多年一直未曾續娶。”
“也是合該他與趙夫人有緣,三年前到相國寺上香時偶爾遇到了趙夫人,從此便念念不忘,一直到前年三月,才終於鼓起勇氣提親。”
“榮惠長公主聽聞後命人把他轟了出去,隻道他是癡心妄想。隻他也不放棄,竟是生生堅持了一年有餘才讓長公主鬆了口。”張嬤嬤將她得到的消息向淩玉稟道。
淩玉聽罷便笑了“倒真是執著的,怪道能讓長公主與趙夫人鬆了口。”
“細說起來,長公主殿下待趙夫人也是儘了心了,沒有殿下的支持,那範老爺再是執著,趙夫人縱然有意,隻怕這親也是結不成的。”張嬤嬤歎息著道。
淩玉如何不知這個道理。
映柳白著臉,不敢想像曹婧苒竟然真的同意了婚事,更加沒有想到所有人,包括宮裡對她的改嫁也不曾置喙半句。
“你、你是王爺元配王妃,他、他如今不、不在了,你、你怎、怎能、怎能”
“怎能另嫁他人”曹婧苒打斷她的話,慢條斯理地疊著自己的衣裳,“他在時,我嚴守婦道,除了不曾為他生兒育女之外,一府主母該擔之責,我樣樣都擔起來了。他死了,我也替他守了幾年,全了夫妻情份。如今我要另嫁,過些屬於自己的新生活,難不成倒還要擔心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映柳還想再說,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再說不出來。
“可是、可是,你若是走了,我、我們母子三人該怎麼辦”最終,她還是喃喃地道。
曹婧苒停下了手上動作,緩步行至她跟前,望入她眼底深處,沒有錯過裡麵的迷茫不知所措。
“映柳,你要認清一件事,我沒有必要負責你們母子三人的餘生。日後該何去何從,全然看你的決定。慈恩堂你們可以一直住下去,長公主殿下不是那等絕情之人,縱然我不在了,也不會把你們母子三人趕出去。”
“你的主心骨不應該是我,相反,你應該成為你兩個孩子的主心骨,擔起為人母的責任。”
“我,言儘於此。”
映柳臉上更是一片茫然,隻是也知道事已至此,再沒有轉寰的餘地。再過一個月,眼前的女子便會成為另一座府邸的主母,另一名男子的夫人。
曹婧苒出嫁那日,淩玉並沒有出現,隻是提前送了賀禮。
事隔多年再次穿上嫁衣,曹婧苒的心境卻是截然不同。
上一回,是不甘不願,卻也有認命之意;這一回,卻是心甘情願,帶著對新生活的向往坐上喜轎。
她深深拜彆榮惠長公主,而後將目光落到眸中含淚的映柳身上,略頓了頓,望向映柳身邊那兩個孩子趙潤與趙涵,她名義上的兒女。
“日後好好聽你娘的話。”看著那兩個孩子臉上的不舍,她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把手輕輕搭在趙潤肩上,柔聲叮囑道。
趙潤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卻隻是點了點頭。
“夫人,時辰到了,該上轎了。”有喜娘上前輕聲提醒。
曹婧苒最後望了眾人一眼,終於微微彎下身子,讓榮惠長公主替她蓋上了紅蓋頭。
“去吧,前塵往事皆已散去,去過屬於你自己的新生活”榮惠長公主和藹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時,她終於落淚。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